「嘶嘶…」
「嘶嘶…」是馬鳴聲。
魏川柏捂著頭坐起來,撩開帘子。
一匹棗紅色大馬,給他拉車的馬!魏川柏下意識的蹙眉。
他的馬,還在!那昨日,絡腮鬍子給他吃的馬肉,是怎麼回事?
路引也還在?
奇怪,真奇怪!
「啪!」一個巴掌抽在自己的臉上。
疼麻了!「嘶!」魏川柏捂著臉。
紀暖眸中一沈,隨即「噗嗤。」笑出聲。
「小魏太醫,這是什麼新的治病方法嗎?」
臉太疼了,魏川柏捂著臉,眼睛都是點點星光,「不是夢!」
「紀暖,你怎麼在這?是你救了我嗎?我…」要以身相許。
「唔…」剩下的話,被紀暖用手捂在嘴裡。
「不是我!是郭魁。」又解釋了一句。「他有媳婦了。」
以身相許,不了!
紀暖鬆開手,把身上的皮囊水袋遞給魏川柏,「喝口水吧!也不是郭魁救的你。
我們有事出城,碰巧遇見的。」
魏川柏接過水袋,仰頭咕咚咕咚喝一大口。
這是柳紀暖的水袋?魏川柏舔舔唇瓣,舔舔壺口,心虛的看一眼柳紀暖,耳尖微紅。
「……」柳紀暖眼神中略帶嫌棄,轉過頭。
沒眼看!
魏川柏一大口一大口,一小口一小口,「嗝~」
一壺水,喝的一滴都不剩,臉紅如霞。
「噗嗤!」「小魏太醫你是牛嗎?喝水治病嗎?」
說到病,魏川柏握住紀暖的手腕。時而皺眉,時而眉頭舒展,而是又皺眉。
「嚴重了嗎?」柳紀暖眼神一暗,略帶緊張。
嚴重了嗎?沒有。——但是魏川柏不能這麼回答她。
「嚴重了,柳紀暖!你有按時服藥嗎?諱疾忌醫,你出門不帶大夫,還不通知我?
柳紀暖,這是你的生命,你怎麼能當兒戲?啊!」怒吼出聲。
「嗝~」
魏川柏輕咳一聲,「咳。」咽下這一聲「嗝。」
喝水喝多了!舔舔唇!目光不自覺的盯著柳紀暖的唇。
「砰…」柳紀暖一腳踹開馬車門。
跳了下去,「既然小魏太醫沒事了,就趕緊回京城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柳某還有要事在身,後會有期。」
輕輕一躍,翻身上馬。對著馬車外的郭魁、南梔道:「咱們走吧!」
「是,柳二爺。」兩人翻身上馬。
郭魁抱拳道:「小魏太醫,告辭!小人郭魁,後會有期。」
南梔一身天青色男裝,也抱拳道:「小人南梔,小魏太醫後會有期。」
魏川柏碎了,啥玩意就後會有期了。
他才追上柳紀暖,就後會有期了。。
魏川柏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躍下馬車,一把拽住柳紀暖的馬韁繩。「柳紀暖,本官同你一起走。」
「嘶…」柳紀暖身下的黑色駿馬蹬著蹄子,它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
鼻子裡噴出熱氣,馬眼盯著魏川柏。
柳紀暖拍拍駿馬,「旺財,聽話!」
旺財?一匹馬?
旺財不是狗嗎?
魏川柏剛想說出口的話,就鬼使神差的變成了,「旺財,不是尚書府的狗嗎?」
「它叫旺財?」魏川柏摸摸旺財的狗頭,呸!馬頭。
旺財放下馬蹄子,安靜下來,眼神也變得隨和了!
在旺財的心中——這是一個熟人?
「有事嗎?小魏太醫!」柳紀暖用力一拽。「鬆手,小魏太醫。」
「柳紀暖,咱們算朋友嗎?」魏川柏眼眶微紅。
「柳紀暖,你說!咱們算不算朋友?你離京不通知我?
假死不通知我。
我是你的大夫,你的專屬大夫。」
「你隨禮了嗎?」柳紀暖一愣神,她不知自己為何要通知他?
隨即問道:「既然是朋友,我出殯,你隨禮了嗎?」
魏川柏眼神躲閃,「沒有!你又沒死,隨什麼禮!」
「那咱們就不算朋友!禮都不隨,扣死你得了。」柳紀暖略帶嫌棄。
「你的小廝去河邊打水了,你在馬車等他們吧!我真的還有事。」柳紀暖一拽韁繩。
「駕…」
旺財還沒有跑出去,魏川柏一把抱住了旺財的馬腿。
好人誰抱馬腿!
魏川柏就抱。
旺財轉過頭,威脅道:「嘶嘶~」
柳紀暖在一匹馬的臉上,看見了憤恨,和窘迫。
「鬆手!」柳紀暖舉起馬鞭。
魏川柏搖頭,「你帶我一起走,本官是來給你看病的。」
「不需要,我爹娘給我找大夫了。」說到爹娘兩個字,柳紀暖異常的溫柔。
眼裡的柔情,差點讓魏川柏淪陷其中。
可惜這柔情不是對他。
「他醫術肯定不如我!」魏川柏大言不慚道。
「醫術尚可,擅長解毒。」柳紀暖也害怕自己活不長,他如今怕死,怕的要命。
她想看眠眠的孩子長大,想給爹娘養老,想在祖母身邊盡孝。
想看謝凌淵登立為帝,想看自己的妹妹登基為後。
想看萬里江山,想看百年盛世。
柳紀暖不捨得死。
「那正好,本官同他學習學習、討教討教。活到老學到老,要精進技藝。
川柏可以拜他為師。」
話都被魏川柏說了。
柳紀暖蹙眉,「小魏太醫,這裡的條件不如京城。我稍後要做的事,有些危險。
你不適合留在膠州。」
魏川柏不知道柳紀暖在裝傻,還是在變相的拒絕他。
她不喜歡他…
這樣的認知,讓魏川柏胸口憋悶,一抽一抽的疼。
那疼從胸口慢慢延伸到四肢百骸,魏川柏的臉色變得蒼白。
魏川柏滿嘴苦澀,「是太子妃娘娘,讓微臣來給柳二小姐解毒的。
柳二小姐,不會辜負太子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吧?」
不會。
柳紀暖不會。
她眼睛裡有了笑意,「眠眠,她信里怎麼沒說?」
魏川柏抬眸看著柳紀暖眼裡的喜色,只覺得頭暈目眩。
他,情路曲折,山路十八彎。
「本官是太醫,能出京一定是有公事。
太醫不可隨意出京,本官能來膠州,就是受了太子同太子妃娘娘的指派。」
柳紀暖看向魏川柏,眼裡帶著審視。
良久。
柳紀暖嘆口氣,鬆口道:「你騎馬跟上吧!」
「本官不會騎馬。」帶著幾分理直氣壯。
從小順風順水,在醫術上天賦極佳的魏川柏,自卑了!
騎馬,不會。
柳紀暖看向郭魁,「郭魁,麻煩你帶帶他。」
郭魁在馬背上對著魏川柏伸出手,「小魏太醫,上馬!我帶你…」
想了想,又覺得不妥!
郭魁下馬,走到魏川柏身邊,雙手用力直接給他提上了馬,然後坐在了魏川柏身後。
半圈著魏川柏。
「駕…」
兩人共乘一騎。
魏川柏像小媳婦一樣,被郭魁圈在懷裡。
「駕…」柳紀暖和南梔緊隨其後。
「郭壯士,我的水袋、水袋在馬車裡。」魏川柏顧不得窘迫,喊道。
那是紀暖的水袋啊!
有紀暖的味道啊!
「沒事,你的小廝會帶過來。」郭魁哈哈大笑。——看熱鬧,真開心!
看著三匹馬疾馳而去。
小廝雄黃和丹參從樹後出來。
「丹參,咱們去哪?」
「跟上去啊!快!一會追不上了。」
「丹參!你說昨晚是夢還是遇見鬼了?土匪窩在哪?」
丹參抖了抖。「問過公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