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道路難行。」沈祁提起官服,恰好露出自己沾了泥的鞋子。
面露為難。
柳澤恩有些莫名其妙,「無妨,馬上就入夏了……」說完還拍拍沈祁的肩膀,「夏天好,鞋子濕了一會兒就干。」
「…………」
前一世,柳澤恩這人很是慷慨。
只要他有困難,柳澤恩便會鞍前馬後。
沈祁只好又道:「家門口附近有些低洼,恐怕夏季一遇暴雨更難行。」
柳澤恩恍然大悟,「沈兄住在京郊的莊子上嗎?
我家京郊也有個莊子,雖然遠了些,但是風景宜人……」
「…………」住帽兒胡同,沈祁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沈某想沐休時去拜訪柳大人……」
柳澤恩想到他爹的黑臉,還有她娘的怒氣值,果斷拒絕。「不方便……不方便!
你如果找我爹有事,就寫拜帖放在門房吧!自有門房會通報的。」
沈祁一愣,曾經……他去柳府從來不用通報。
想到趙綿綿的病,沈祁決定先在柳澤恩那拿些銀子。
「澤恩兄……不知可否……?」
只見一內侍急匆匆跑過來,「哎呦……柳探花,陛下召你呢!」
柳澤恩一拍腦袋,「召我?完了………我今個就應該告假!
柳澤恩擺擺手,「沈兄,有事一會再說……」
柳澤恩提著衣擺就開跑,內侍在後面追。「柳公子,祖宗……長公主和陛下都等著你呢!」
柳澤恩邊跑邊問,「我爹呢?讓陛下找我爹!」
「小祖宗餵………柳尚書今個告假了!沒上朝……」內侍急得大喊。
「薑還是老的辣,這老頭子!不講究……」柳澤恩站定。
耷拉著腦袋,跟著皇帝身邊的內侍走了。
想到家裡的趙綿綿,沈祁決定破例等等柳澤恩。
可是這一等就是一小天,中午也沒顧得上吃飯。
柳澤恩也沒回翰林院……
沈祁只能找上一世跟他關係還不錯的秦樓。
秦樓文采斐然,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臉。
「秦兄……」沈祁很自然的坐在秦樓身邊。
秦樓不愛與人親近,便側身挪動一下。「沈狀元,可是有事!」
聲音里處處透露著不熟。
讓沈祁有些不適,「我說過……同在翰林院,秦樓叫我沈兄便可。」
自來熟?沈祁長公主門口大放厥詞,讓秦樓很是不喜……
對前輩沒有一絲恭敬,讓秦樓更不喜。
平日裡溫暖如玉的秦樓冷了臉。
「沈狀元,可是找秦某有事?」
這語氣,沈祁微微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此時的秦樓同他不熟。
上一世同在翰林院兩人相談甚歡,以後更是時常約棋。
只可惜後來秦樓不顧他的勸誡,非要出任地方官,遇見流民暴動死在了任上。
沈祁面露可惜。
拍拍秦樓的肩膀道:「秦兄,手談一局……」
秦樓不想下棋。
今日皇帝心情不大好,秦樓午後剛跟皇帝行下過棋。
跟皇帝下棋,學問很大!不能贏又不能輸的難看…
還不能讓皇帝看出來……
要恰到好處……
要意猶未盡,半子之差。
這個度…就很難掌握!!!
秦樓腦子有些疼,他現在不想下棋,只想靠到時辰回府休息,便果斷拒絕。「不了……今日有些累。」
沈祁恍然大悟,秦樓怕輸……
上一世秦樓可從未贏過他。「哈哈……可是秦兄怕輸?無妨讓你兩子。」
秦樓冷哼一聲,「不用……」
小廝擺好棋盤,漢白玉的棋子。觸手生溫……
秦樓伸出手,「請沈狀元執子先行。」
沈祁笑笑,「好……我也習慣先執子……」
半刻鐘後,秦樓逐漸落於下風。
他步步為營,沈祁攻城掠地毫不示弱。
秦樓皺眉深思……
這沈祁棋路老道,不像是二十多歲的人。
且好似對他的棋路了解頗深……?
就聽沈祁語氣熟稔的笑道「讓你兩子。」
秦樓眼裡厲色划過,「不必……」在黑白格里下了一子。
步步為營的局面瞬間改寫。
沈祁震驚的抬起頭。
一連幾個時辰……
兩人從天亮下到天黑。
秦樓拿出手帕,擦擦手。「謝沈狀元賜教……今日到此為止吧!
秦某還要回府。」
起身登上秦家馬車,秦樓不帶一絲猶豫。
棋盤上白子轉守為攻大獲全勝,殺的黑子片甲不留。
沈祁撥亂棋盤,漢白玉的棋子掉落地上。「好個秦樓……此人不誠不可相交。」
「咳咳…………沈狀元,我家主子的棋盤。」秦樓的小廝去而復返。
看見地上摔裂的棋子,小廝差點沒哭了。氣道:「沈狀元,這乃漢白玉的棋子是前朝流傳下來的………當今聖上所賜。
價值連城……你居然隨意毀壞!這如何跟我家少爺交代啊!」
沈祁不為所動,一個漢白玉的棋子罷了。
在他的印象中,家裡有許多棋盤……和田白玉墨玉的比比皆是。
小廝撿起地上的棋子,好幾顆都磕壞了。
聲音裡帶著哭腔:「不行,沈狀元你得跟我走一趟,替奴才證明不是奴才摔裂的。
這棋子……就把奴才賣了也賠不起。」
沈祁滿臉不悅,站起身便走,「去我府上取……
漢白玉的而已,讓我夫人賠你一付和田玉的
便是……」
小廝看著沈祁的背影呆愣在原地。
他夫人???沈狀元何時娶妻了?
他夫人是誰啊……
家住哪裡啊?
餵…………
府邸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