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裴訣出門一會兒後,柳芸香忙完回到了廳里。
少時曹雲舒也抱著吃飽喝足的六六回來了。
都是女人家,就容子毓一個大男人,就算說來都是至親至交,他其實還是有那麼幾分不自在。
好在有六六,大家你抱一會兒我抱一會兒,他也不是「咯咯咯」的笑,就「咿咿呀呀」的「說」個不住。
弄得整個廳堂是想不熱鬧,氣氛是想不好都難。
倒也不難打發時間。
到得酉時,趙晟和裴訣回來了。
顧笙雖很心急的想知道他們順利見到了敏妃沒,敏妃又是什麼個態度。
面上倒還穩得住,與柳芸香容子毓還有曹雲舒說笑如常。
還是趙晟叫了她,「笙笙,你回房去給我找一身家常衣裳,再給阿訣也找一身,我們好換唄。」
顧笙才起身與他一起回了自家屋裡去。
一回房便立刻壓低了聲音問道:「相公,怎麼樣,一切都順利嗎?」
趙晟點了點她的鼻尖,「就知道某人著急,所以我才趕緊找機會告訴你。挺順利的,我喬裝成小太監,跟著阿訣很容易就進了宮門。之後阿訣也喬裝成小太監,我倆一起混進了後宮,沒怎麼費勁兒,就見到了敏妃……」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是吃好喝好,到處都是歌舞昇平,宮裡自然也一樣。
打臘月二十九,便夜夜都有宴席,妃嬪們也是卯足了勁兒的爭奇鬥豔。
連帶闔宮的規矩都因上上下下不約而同的晝夜顛倒,鬆散了好多。
以致趙晟與裴訣一路到得敏妃宮裡,幾乎就沒遇上過人。
待裴訣掏了一角銀子,請敏妃宮裡正打瞌睡的看門小太監幫忙請了敏妃跟前兒的掌事宮女出來,趙晟再低聲如此這般一報家門。
二人便被引到敏妃宮裡的偏殿,隨後如願見到了敏妃本人。
當時敏妃正窩了一肚子的火。
皇上是偏疼了他們母子些,可那偏疼不是無緣無故的,是她以自己的青春、絞盡腦汁,還有最重要的真心換來的好嗎?
一個個都只看得到賊吃肉,卻看不到賊挨打!
關鍵就算皇上如今再疼他們母子,將來那張龍椅她兒子也不可能坐上去,他們母子沒那個實力和本事,她也從沒奢望過。
相信這一點所有人,包括皇上心裡都非常明白。
可就這樣,竟然還是容不下他們母子,還是要算計她,巴不得她身邊一個要好、能用的人都沒有;退一萬步,即便除不了她身邊的人,也要讓她們反目成仇,斗個你死我活。
到底哪來這麼多的算計,哪來這麼狠毒的心腸!
這次是直接算計顧大夫、間接算計她,還弄得小祿子沒了命。
那下次呢,下次豈不是就要直接拿他們母子開刀,直接要他們母子的命了?
敏妃越想就越怒火中燒,越想也越害怕。
偏偏皇上這幾天不是要陪太皇太后,不是要出席大宴,就是要接受百官朝賀正旦、祭拜天地太廟,晚間依禮也得歇在皇后宮裡。
敏妃愣是撈不著單獨與皇上相處的時候,弄得連想哭訴告狀都沒機會。
又還要擔心顧笙的情況,不知道她這幾天怎麼樣了,會不會從此就壞了身體。
說來可都是她連累的顧大夫,若顧大夫有個什麼好歹,她真的一輩子都不能心安!
聽得心腹進來,附耳說顧大夫的夫君趙大人求見,敏妃當然不可能拒之門外了。
等見到了人,確定了不是瞎充字號居心叵測的之後,敏妃先就問起顧笙的身體情況來。
得知她已經好多了,不久就可以痊癒後,敏妃方鬆了一口氣。
然後便開門見山問起趙晟的來意來,「時間寶貴,趙大人有話就請直說,不必與本宮繞圈子。本宮若能做到的,也定不會推諉。」
總不能,趙大人大費周章進宮一趟來見她,就是為了告知她顧大夫好多了吧?
肯定有別的他非親自冒險來一趟不可的理由……
趙晟繼續道:「之前聽笙笙你幾次說來,都覺得敏妃不簡單,今天近距離接觸過、說過話了,才發現她何止不簡單。她能讓皇上那般寵愛,的確不止是因為年輕漂亮。」
「我才把想要合作的想法一說,都還來不及說出殿下,她便已經一口答應了。說她願意合作,之後該她發揮作用,她能發揮作用的,她都不會推諉。希望達成合作以後,我們能儘可能保全他們母子,不要讓他們身陷危險。」
「至於將來,她能順順利利當個太妃,到自己兒子的親王府上頤養天年,她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
顧笙好不容易等趙晟說完了,立刻道:「真的,她真一口就應了,都不帶考慮的呢?到底這個決定非同小可,就算我們再希望她答應合作,也不好由得她衝動行事,還是該等她深思熟慮後,再做最終決定的。」
趙晟點頭,「我也是這麼說的,勸她先考慮,不必急於一時。她卻說,她相信笙笙你的人品和眼光,你既然都看好的,那她還有什麼信不過?」
顧笙牙疼,「她也不怕我回頭給她賣了,還讓她幫忙數錢呢?我就說還是得我親自去跟她說吧,不給她掰開了揉碎了說清楚,讓她真正考慮權衡過,再做決定。將來萬一她中途後悔了,可就麻煩大了。」
「這事兒可是真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的。而且一旦失敗……不摻和他們母子將來應該還是能保住性命與榮華的,但若摻和了,可就只剩死路一條了……」
趙晟忙道:「笙笙,這些話我也都說了的。但敏妃說她其實早就考慮過了,本來還很發愁,他們母子的前路到底在哪裡的。」
「難道真就得過且過,皇上在時盡情享受富貴榮華。等將來……真到了那一天,只能任人宰割了時,再來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未雨綢繆,沒趁早給自己母子謀一條後路嗎?」
「還說她該感激我們,在她迷茫無措時,給她指了一條路。讓她好歹有了方向,不用再像只能亂飛亂撞的無頭蒼蠅了。她與我們合作,她也安心,至少不用害怕哪一天就被背後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