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思忖道:「我覺得可以告訴阿訣。他雖然是個暴脾氣,但粗中有細,也一向嘴緊,只要跟他說了暫時別告訴旁人,我相信他就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也正好聽聽阿訣的意見和建議吧,他到底站得高些,經過見過的事也比我們多,肯定比我們看得遠,看得全面。」
顧笙緩緩點頭,「也行,那就先聽聽阿訣哥怎麼說吧。不過你跟他說時,注意委婉點兒,也按著他點兒,你聽了都氣得想殺人了,以他那脾氣,誰知道會不會真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
「眼下可不是衝動的時候,我們也好,他也好,都得理智再理智。我明天要去醫館忙我的,今天已經耽誤一天了,你跟阿訣哥說時,我肯定不在,只能全看你的了。」
趙晟抿了抿唇,「我會的,笙笙你放心就是。人在屋檐下,有什麼辦法?官大一級都得壓死人了,何況還大了這麼多級,只差是天塹了。」
說著一記苦笑,「我以前真沒怨恨不平過自己的出身,總覺得我想要的一切,都能憑自己的努力得來。便是現在我是寒門,兩三代、三五代後,總能成為豪門世家的。可現在,我還真有些不平衡,自己為什麼不是王公貴族,沒有手握大權了,看來我也只是個俗人。」
顧笙忙嗔道:「幹嘛這樣說自己,你要真俗了,早就是侯府世子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就算是現在,我們想要的一切,依然能憑自己的努力得來。皇子貴胄又如何,只要我們夫妻一心,我相信一定能人定勝天!」
見趙晟還是繃著一張臉,又道,「你難不成這點兒自信都沒有?能在那樣突發的險境下都全身而退,一點兒虧沒吃,還讓敵人投鼠忌器,恨得牙痒痒,我難道不厲害?」
「你能在那麼多人中翹楚里脫穎而出,成為新科探花,難道不厲害?我們這麼厲害的兩夫妻,也不是孤立無援,還多的是幫手助力,阿訣哥、唐閣老乃至宮裡敏妃,還有我的醫術和家喻戶曉,這些可都是我們的助力,難道還不夠跟那渣滓一戰?」
趙晟沉聲道:「我不是沒有自信,自古邪不勝正,我不相信這樣的渣滓會是那個天選之子,他絕不可能笑到最後的!我就是,就是覺得笙笙你太委屈,太心疼你了。憑什麼你要忍受這樣的事,憑什麼要忍受那樣一個渣滓!」
這回是顧笙將他擁進了懷裡,「相公你愛我我知道,但不用太心疼我,我又不是琉璃做的,一碰就碎。我可向來都很強大,也以自己的強大為傲的,你太心疼我,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覺得在你心裡,是不是一直認為我比你差,不能與你勢均力敵,齊頭並進?」
「那我可一點不會覺得高興,只會覺得受傷。因為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第一天當我相公了,怎麼還是這麼不看好我,不相信我呢?」
趙晟回抱住了她,「笙笙,我沒有不看好你,不相信你,就只是純粹的心疼你。這些天,你怕是一直都寢食難安,一刻都沒安寧過吧?還要在娘她們面前遮掩得死死的,一點都不能表露出來。」
「甚至好不容易等到我回來了,還得忍著。剛才要不是我先要與你說話,你只怕還不會說,要等到明天,等我休息好了,你再告訴我吧?你是強大,但你強大與我心疼你,本來也不衝突,不是嗎?」
顧笙輕笑了一下,「我沒打算明天再告訴你,我都忍這麼多天了,哪還再忍得下去?再說你也不會讓我忍呀,不是一回屋就問我,要與我細說了?我就知道肯定瞞不過你的。」
趙晟悶聲道:「我可是你的枕邊人,日日夜夜都這麼親密的人,你怎麼可能瞞得過我?我只是沒想到,你的心事會這麼……連之後你破天荒的那麼熱情,我都沒往這麼大一件事上去想。我要是當時就知道,肯定會忍著……」
「忍著怎麼樣?」
顧笙打斷他,「忍著先把氣生了,先把正事商量好了,再……?咳,那我可忍不了。我都憋悶這麼多天了,急需一場,咳……無情的肉搏,來讓自己發泄紓解一下,我可等不了。」
「現在我心裡舒坦多了,哪怕還是生氣,還要擔心你今晚肯定睡不好了,我還是覺得自己今晚一定能一覺到天亮了。可見這采陰補陽還是有用的,是吧相公?」
趙晟緊了緊抱著她腰的手臂,道:「笙笙,你怎麼總是這麼好,都這會兒了,還不忘逗我開懷。你放心,我會儘快冷靜下來,定好我們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的。你說得對,只要我們夫妻一心,不信不能人定勝天!」
顧笙忙點頭:「這就對了,也不是只有我們著急,我們的敵人只有更著急的,我們怕什麼?行了,現在先睡覺吧,明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等睡醒了再煩惱也不遲。」
趙晟應了,「嗯,這就睡。你先躺好,我給你蓋好了,我再躺下……要喝水嗎,要喝我就去給你端。」
顧笙忙拉了他一起躺下,「我自己知道蓋,你抱著我就是了,我都這麼多天沒在你懷裡睡過覺了,今晚得睡夠本兒才是。先說好,你別胡思亂想,弄得睡不著啊。睡不著你身體就會一直僵硬著,會硌得我不舒服,所以你裝睡是沒有用的哈。」
趙晟咳了一下,「我會讓自己儘快睡著的。現在主動權還不在敵人手裡,我都睡不著了,往後萬一……可要怎麼辦?肯定得儘量讓自己休息好,隨時都保持旺盛的精力,磨刀不誤砍柴工才是。」
顧笙已忍不住打起哈欠來,「是這話,就得趁早習慣了,不然往後睡不著的時候還多著呢。反正我們始終堅信邪不勝正,姓郭的那個臉大如盆的就沒見她做過好事兒,結果怎麼樣,不就真把自己給作死了?」
「那個渣滓自然也是一樣,壞事做盡了,老天爺遲早總會收了他的。便老天爺不肯收,也自有人替老天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