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就巴掌大的地方,有任何新聞消息縱不至於像資訊時代傳播得那麼快,只能口口相傳。閱讀
卻也足夠顧笙漸漸揚名整個青山鎮了。
畢竟羅大夫那兒人流量不算小,羅大夫還總是「趙娘子如何如何」。
顧笙治過病接過生的人家也一直在增加,尤其還有里長家這個「活GG」,一傳十十傳百百再傳千,請顧笙去治病的人家自然也是越來越多。
不過那些人家主要還是請顧笙去接生。
用羅大夫的話來說,就是:「都不富裕,不到生死關頭了,有幾個捨得花錢治病的?十個里也沒有一個。但生孩子不一樣,那是添丁進口,是喜事,再摳兒的人家,十個里也總有三四個捨得花這個錢,可不得來請趙娘子的,都是接生的了?」
顧笙一想也是,只得暫時做起了青山鎮的產科大夫。
待接生的次數多了後,還做了兩次剖腹產手術,且喜都大小平安。
只是她暫時沒找到適合的麻醉藥,——所謂「麻沸散」,不過是野史傳說而已,根本就不存在。
光靠羅大夫說的扎內關、合谷、雲門三穴針灸止痛,也根本沒用。
她只能一邊做手術,一邊以異能為產婦暫時緩解疼痛,於產婦倒是好事,於她自己損耗就大了,兩次都是兩三天了才緩過來,肯定不是長法兒,還是得儘快找到合用的麻醉藥才是。
顧笙忙於全鎮各處的給人接生時,趙秀都跟著一起的,每天都有新的發現與收穫,人也越來越麻利、與顧笙配合越來越默契。
最近兩次,還由顧笙在一旁看著,親自上手給產婦接了生,都是大小平安。
日子可謂過得又忙碌,又充實。
姑嫂倆忙著時,趙晟與柳芸香也沒閒著,一個每日都在刻苦的念書寫文章鍛鍊身體,勞逸結合;一個則忙著打理自家蓋新房的一應瑣事。
雖然都很累,但想著以後家裡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卻都充滿了幹勁兒,再累心裡也是熱乎的。
母子四人忙並快樂著,將他們都越來越好看在眼裡的某些人,卻是恨得牙都要碎了。
譬如張招娣。
再譬如,田產婆。
眼見已進了臘月,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日張招娣便提了兩條臘肉,回她娘家去,既為探望娘家父母,也為散心。
每日待在趙家村除了生氣還是生氣,她簡直恨死那村里所有人了!
可惜她娘家母親見了她也沒好話,「就沒見過你們這麼沒用的,該自己的田地都守不住,你可有兩個兒子,後邊兒也肯定還要生的,拿什麼來養活?將來又怎麼辦?我告訴你,別指望我們和你兄弟們,我們自家日子都不好過了!」
說得張招娣十分的氣苦。
之前鬧分家時,她回來讓她爹和兄弟去給他們撐腰幫忙,她爹怎麼說的,「那是你們趙家的家務事,我們外姓人怎麼好管的?」
實在卻不過她,去了一趟,也只是走了個過場,讓趙鐵生說了幾句,就回來了。
現在還說起風涼話來,『別指望我們和你兄弟們』,她敢指望什麼?
賭氣起身就要走。
還是她兩個弟媳笑著勸了一回,她有了台階下,才沒再說走的話,出了門去村里閒逛散心。
正好就遇上到張家村來走親戚串門,正與親戚說話的田產婆,「……你要是有合適的人選,就趁早跟我說,姚家說了,只要男方家裡過得去,人品也過得,陪嫁少不了,也少不了媒人的好處。」
姚家?
不會就是鎮上的那個姚家吧?
張招娣聽得心裡一跳,忙笑著上前給田產婆的親戚打招呼,「胡大娘,好久沒見您了,您一向好?」
那親戚見是張招娣,笑道:「是招娣兒啊,你今兒回娘家來呢?聽說你夫家分家了,你現在自己當家作主了?難怪想回來就回來,你可真是好福氣。」
張招娣聽這話陰陽怪氣的,心裡一陣煩躁,要不是有想法,都想掉頭走人了。
好容易才維持住了笑臉,道:「這不是年底了,閒著也是閒著,我就回來瞧瞧我爹娘。這位大娘不是接生的田大娘嗎,我們村里好多婦人都是您給接的生,我們村是趙家村,您記得不?」
畢竟田產婆也算青山鎮的名人,張招娣和朱春花當初生孩子雖都不是她給接的生,張招娣生頭胎正好田產婆不在,柳芸香便請人幫忙去請的丁產婆。
之後朱春花生頭胎,想著生不如熟,便也請的丁產婆。
可趙家村其他人生孩子總有請田產婆的,次數一多,張招娣自然認得她了。
田產婆一聽得張招娣是趙家村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我怎麼會不記得趙家村,你們趙家村出了位那麼有本事的女神醫,逼得我飯都要吃不上,只差去討口了,我怎麼會不記得!」
青山鎮就只這麼點兒大,一月下來,攏共才多少生孩子的?
捨得給產婦請產婆大夫的就更少了。
如今那些人家都只肯請顧笙去,田產婆可不得無人問津了?
這些年她靠著給人接生,雖然時有保住大的就保不住小的,甚至大小都保不住的情況發生,但生孩子不都是這樣,要不老話怎麼會說生孩子是「兒奔生,娘奔死」。
家裡日子一直挺滋潤,雞鴨蛋肉、米麵尺頭就沒斷過,她家老頭子和兒子兒媳也因此都讓著她。
現在倒好,她十天半個月都接不了一次生了,人人都捧著那狗屁『女神醫』。
要不是聽說那小賤人膽子大得很,連把活人肚子切開,把孩子取出來都敢幹,肯定沒她干不出來的事兒,她早打上門去了!
如今聽張招娣竟說自己是趙家村的,還問她記不記得趙家村,田產婆當然沒好氣。
張招娣聽田產婆明顯恨透了顧笙,卻是心中一喜。
忙道:「田大娘別惱,那位女神醫正是我夫家弟媳……您先聽我把話說完呀。她雖說是我弟媳,卻把我們這些做兄嫂的往死里坑,才進門幾個月,就攪得我們家家也散了,人也散了,哎,不能再說了,再說我就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