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兒話,顧笙便躺到床上,閉眼小憩起來。
趙晟知道她晚上還有應酬,也不鬧她,自己歪到了榻上小憩。
等顧笙小睡了一覺起來,已是酉時了。
遂簡單收拾一番,辭了柳芸香,出門逕自去了晚間金掌柜包席的酒樓。
就見大家都已到得差不多了,把兩間聯通起來的包廂坐得滿滿當當的,看著就熱鬧。
瞧得顧笙終於到了,大家忙都起身笑著給她打招呼,「顧大夫,您可算來了。」
「顧大夫,快這裡坐,上席一直給您留著的。」
顧笙少不得笑著團團招呼應酬了一回,才笑著與金掌柜道:「怎麼沒您老之前說的人多,誰沒來嗎?」
金掌柜笑道:「除了輪值的四個人,其他都來了。就是有幾家的家屬臨時有事,沒能來同樂,只好等下次有機會時,再邀請他們了。」
頓了頓,「顧大夫怎麼也不說把趙大人和趙老太太一起帶來,大家同樂呢?都盼著能再沾一沾趙大人的文氣和福氣呢。」
顧笙笑道:「家裡中午請了客,我娘和相公都喝得有點兒多,便沒讓他們來。以後吧,以後總有機會的。」
金掌柜之前就跟顧笙說過這事兒,顧笙當時就婉拒了,公是公,私是私,她向來都是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
何況趙晟來了,他如今到底是個官兒了,再怎麼平易近人,大家還是只有仰望奉承的份兒,也肯定不能放開了吃喝玩笑,所以她一個人來最好了。
金掌柜其實也知道趙晟不可能來,但趙晟來不來是一回事,他卻連客氣都不客氣一句,就是另一回事了。
遂笑道:「那就等下次再邀請趙大人和趙老太太吧,希望下次二位能賞臉。」
老少二人又說了幾句話,金掌柜便請顧笙先落了座,自己隨即也坐到她旁邊,宣布開席了。
整個包廂霎時又恢復了熱鬧,並且呈漸漸越來越熱鬧的趨勢。
一直到快交二更,顧笙見大家都已盡興了,才辭別金掌柜,帶著小蘿先回了家去。
趙晟和柳芸香早在桂花樹下等著她賞月了。
娘兒仨吃著月餅瓜果,仰望著天上的明月,哪怕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靜靜的陪彼此坐著,都覺得心裡無比的安寧與幸福。
次日的大朝會上,御駕去承德行宮秋獮的事果然正式定了下來。
就定在五日後出發,除了一些妃嬪和皇子公主奉旨伴駕以外,京城好些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也在伴駕之列。
皇后卻沒有伴駕,據說是要留下照顧年事已高的太皇太后和其他沒有伴駕的妃嬪皇子公主們。
二皇子也沒有伴駕,因為他奉旨監國,——一些重要的軍國大事,當然還是要每日快馬加鞭送去承德行宮,請皇上親自定奪,但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二皇子便可以直接做決定,不用驚動皇上了。
一時間整個京城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但不管是歡喜還是愁,整個京城幾乎是一瞬間便忙碌了起來,畢竟御駕出行是大事,從一路上的吃住行到儀仗護衛,都得確保萬無一失,當然各部各衛都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顧笙本以為這事兒不會與自家扯上什麼關係,非要扯的話,也就是裴訣隨金吾衛一路拱衛聖駕,曹雲舒待產及生產一應事宜的擔子,就得全部落到她和柳芸香身上了。
不想晚間趙晟回來後,卻說他也要去承德行宮,「唐閣老安排我去的,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雖然承德差萬里差得遠,但也是一次難得出去見一見世面的機會。還說萬一有機會到御前露臉,就更是意外的收穫了。」
「我本來還說要考慮一下,誰知道唐閣老已直接給我們大學士和房大人都說好了。我哪還有考慮的餘地,只好說榮幸之至,願意前往了。」
顧笙等他說完了,才笑嗔道:「你還考慮什麼考慮,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比如我,我就挺想去見一見世面的,上千人甚至幾千人一起出行,那場面肯定很壯觀。」
「可惜我去不成,也走不開,你正好替我見一見世面,回來都告訴我,也當是我去過一趟了。真是該多謝唐大人,這背靠大樹也的確是好乘涼。」
趙晟笑道:「我這不是捨不得笙笙你和娘嗎?這一來一回,可得一個月呢,我都多久沒跟你分開這麼久過了?娘也是,好不容易才來了京城跟我們團聚,誰知道這才幾個月,又要分離了。」
顧笙白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多久呢,就一個月而已,算哪門子的分離?放心,你不在我和娘一樣會活得很好,甚至更好。」
趙晟摸了摸鼻子,「好麼,看來我還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顧笙失笑,「倒也不是。你這相當於是公差,哪能你想怎樣就怎樣?何況以後你出公差的機會肯定多的是,難道就因為捨不得我和娘,到時候也不想去了?那以後哪個大人還肯給你機會,提攜你。」
趙晟笑道:「所以我說榮幸之至,願意前往啊。反正阿訣也要去的,到時候彼此也能有個照應了。」
顧笙點頭,「阿訣哥認得的人多,他們金吾衛又要全程護衛,肯定全程主要是他關照你。也正是想著這一點,我才絲毫不擔心的。」
又笑道,「這下好了,你不用獨守空房了。我們等到月初就搬去雲舒那邊守著她,你和阿訣哥在外又能彼此照應,大家都能更安心了。」
趙晟「嗯」一聲,「估計明天阿訣就要來家裡,到時候再跟他細說。等跟阿訣說完了,我再告訴娘吧,省得娘聽了心裡欠欠的,遲些告訴她,好歹能讓她多高興兩天。」
顧笙一笑,「你想多了,娘捨不得歸捨不得,但也不至於怎麼著。我這不是還在她身邊呢,反正最疼的一直在身邊,第二疼的在不在,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再說你一個大男人,就出個公差而已,還那麼多人同行,說穿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不信待會兒我來告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