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笑了一會兒,周大姐來回可以擺飯了。閱讀
趙晟和裴訣遂調開桌椅,待菜上齊後,娘兒四個便坐了,邊繼續說笑,邊吃起來。
一時飯畢,柳芸香是個閒不住的,先去廚房看了一回,隨即又忙著整理起廳堂里的禮物來。
顧笙趙晟和裴訣正好趁此機會,到桂花樹下消食說話兒。
裴訣說起襄陽侯墜馬的事,都事發幾天了還是忍不住感慨,「好好兒的怎麼就會忽然墜馬了,也不知真是意外,還是……?總之這事兒也算是給文武百官都提了醒兒,聽說現在大家騎馬也好,坐車坐轎也好,都比以往更小心了。」
趙晟道:「應該純屬意外。本來就上了年紀的人,頭天晚上聽說又沒怎麼睡,騎馬時一個恍神,可不就……幸好有驚無險,還是撿回了命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裴訣道:「可都是嫂子的功勞,不然就只有不幸,沒有大幸了。嫂子,你可真厲害,每次都能起死回生,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現在叫你神醫的人可更多了。」
顧笙忙擺手,「哪就真這麼神了,我也只是試一試,剛好試對了而已。但這次能試對,下次可就未必了。所以聽見大家說我是神醫,我一點不高興,反而壓力挺大的。就怕哪天我忽然救不了病人,無能無力了,恰恰是現在誇我的人,罵我最狠。」
「所以我自己對所有病人都是一律的以平常心對待,希望病人和家屬們,也都能以平常心待我,不要誇大其詞,不要神化我吧。」
裴訣忙道:「誰敢罵嫂子,我第一個跟他幹起來。嫂子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能救的當然會盡全力,救不了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但絕大部分人都是明白人,不會發生嫂子擔心這樣的事,嫂子就放心吧。」
趙晟皺眉道:「的確大部分人都是明白人,但那一小部分的糊塗人犯起渾來,也夠鬧騰煩躁的了。不過還輪不到阿訣你第一個跟他們幹起來,第一個肯定得是我,不然我這個相公不是白當了,遇事連第一個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娘子都做不到?」
顧笙笑起來,「哪需要你們,你們這樣的,我一個打八個,你們只管安心站我後面,至多替我吶喊助威也就是了。」
說得趙晟與裴訣也笑起來。
笑過之後,裴訣才低道:「我剛聽得襄陽侯墜了馬,還挺擔心,想著萬一……那阿晟你和嫂子肯定少不得勞心勞力。畢竟那邊只剩孤兒寡母的,你們也不可能真坐視不理,還想著實在不行了,我也去給你們幫忙。」
「偏我這幾天忙得什麼似的,皇上一心要去承德行宮秋獮,閣老們都不贊同,說今年天氣不好,皇上不如明年開了春再去。現在雖然事情還沒定下來,我們金吾衛該準備的,卻得提早準備起來,省得事到臨頭了手忙腳亂,誤了大事。」
「不然我也不會拖到今天才過來,問阿晟嫂子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趙晟忙道:「原來御駕真要去秋獮嗎,是聽見有傳言,沒想到是真的。可今年天氣是真不好,這麼幹旱,就怕過陣子會有暴雨,畢竟已經反常了,秋天下暴雨也算不得什麼了。那御駕出行,萬一有個什麼……不怪閣老們都不贊同了。」
裴訣道:「只要皇上心意已決,閣老們不贊同又有什麼用?以前太后還在時,皇上倒是很少去秋獮,如今可能是想去那裡……敞開了好生散一散,樂一樂吧?我是真不想去,舒兒下個月就要生了,我巴不得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可皇上若真要去,我於公於私,都只能一起去。到時候舒兒母子可就只能拜託給嫂子了,真是虧得嫂子和伯母如今在,不然我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顧笙忙道:「阿訣哥放心,如果你到時候真不在,雲舒母子就安心交給我和娘,我保證他們母子都平平安安。當然,你能留下陪著她,肯定更好,反正你盡力而為吧,省得徒留一輩子的遺憾。」
趙晟道:「阿訣公務在身,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幸好以後你們肯定還會有孩子的,到時候你再從頭到尾都好生陪著嫂子,把這次的遺憾補回來也就是了。」
裴訣苦笑,「誰知道到時候是什麼情況,也只能到時再說了。希望皇上忽然就改變了主意,不想去秋獮了吧,不然就希望誰能舌燦蓮花,能勸住皇上了。」
說完手一揮,「不說這些了。阿晟,那我要去探望一下襄陽侯不?你若覺得有必要,我看明後天就抽個時間,去走一趟吧……」
話音未落,趙晟已道:「沒這個必要,就笙笙的一個普通病人而已,哪需要阿訣你去探望?咳,你別想得那麼複雜,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早就已經定了的,絕不會有任何更改了。」
「你也注意一下,千萬不能在我娘面前說漏了嘴,省得影響她的心情。她好不容易才適應了京城的生活,如今小日子過得清閒又安逸,絕不能給她破壞了。」
裴訣忙點頭,「放心,我在伯母面前一定會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說的。也是,他們家說起來人口簡單,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其實複雜著呢。阿晟你們日子過得好好兒的,幹嘛要去蹚他們家的渾水。」
顧笙看了看趙晟,笑道:「所以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想蹚啊。不過他們家大小姐倒是個難得的聰明人,還能幹通透,實在讓人很難不喜歡。她還沒定親,阿訣哥認識的人多,可以幫忙留意一下,若有人品好肯上進的,萬一就是緣分呢?」
裴訣笑道:「看來嫂子還挺喜歡他們家大小姐的,至少也有對阿秀妹子的一半兒了,不然怎麼會關心這種事,你可向來不多事的。行吧,我留意一下吧。」
趙晟咳了一聲,「一定要人品好肯上進有擔當的,決不能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顧笙就忍不住抿嘴笑起來,這當大哥的嘴上雖不承認,心裡倒是真挺有當大哥的自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