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笑道:「今天主要游的是正陽大街朱雀大街幾條主道,因為不能誤了瓊林宴開宴。所以就遊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直接去了太池苑,倒比之前兩次遊街時更輕鬆。」
「熱鬧的話也熱鬧,但有金吾衛和羽林軍一路清道,圍觀的百姓們也收斂的多。不但我,我瞧著其他同科們也都一臉的如釋重負。」
顧笙明白了,「原來是把熱鬧提前控在了一定範圍內,也挺好。」
趙晟道:「京城是天子腳下,人更多,也更須要穩定,萬一人群里混了奸細,趁機製造了什麼混亂,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肯定要預先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未雨綢繆,不打沒準備的仗。」
顧笙緩緩點頭,表示贊同,「這考慮得還挺周密,果然爬得高的人,看問題就是更深遠更全面。瓊林宴呢,熱不熱鬧,你如願就近一睹了聖容沒?」
趙晟笑道:「幾百號人呢,肯定想都想得到的熱鬧。皇上還傳話,讓大家都不必拘束了,行酒令、作詩、蹴鞠、投壺……讓大家都敞開了玩樂,還都設了彩頭。」
「皇上還單獨召見了我們一甲的幾個和二甲最靠前的十來個同科,所以有幸就近一睹了聖容,還單獨與皇上說了話。不過我當時有些緊張,也不知道自己應對得不得當。宋狀元應對就得當多了,皇上當即點了他往後半天在翰林院,半天在行人司,往後可就簡在帝心了。」
顧笙疑惑道:「行人司是個什麼地方,難道比翰林院還好?」
趙晟道:「論起來品秩沒有翰林院高,但卻是專司御前傳旨的,經常都能見到皇上,所以大家都很羨慕宋狀元。」
原來是能經常見到皇上,經常在皇上面前刷臉?
也就不怪趙晟羨慕了,宋狀元這起點委實太高了些。
顧笙想了想,笑道:「沒關係,只要你好好當值,將來一樣能簡在帝心,得皇上重用。金子始終都會閃光的,區別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趙晟失笑,「笙笙你是在安慰我嗎?我沒事兒,我是羨慕宋狀元,但那都是他該得的。他真的見多識廣,博聞強識,談吐有物,我差他實在差得遠。」
「紀傳臚紀兄也是,真的學識談吐都半點不輸宋狀元,不過瞧著皇上倒是對他淡淡的。我無意聽了一耳朵,好像這次恩科寒門舉子們的名次都比預期的要好。都在猜測,皇上這是打算重用寒門子弟,慢慢的弱化世家大族了不成?」
顧笙忙道:「你哪裡聽說的?別人說是別人的事,你可千萬別摻和,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實事就是了。」
畢竟風雨來時,最先遭殃的,一般都是無依無靠的小人物,索性一開始就獨善其身的好。
趙晟忙點頭,「我就無意聽了一兩句,然後立刻走開了。笙笙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的,從來沒想過要摻和那些事。不過,這難道就是皇上點了我做探花的真正原因?畢竟前五十名里,誰還能寒門得過我呢?便是宋狀元家裡,聽說都是耕讀大族,書香門第,只是遠不能跟紀兄的家世比而已。」
顧笙蹙眉,「聽你剛才說來,沒準兒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首先得有那個才學,皇上才會點你,不然他怎麼不點別人?點了你後,也沒誰質疑你這個探花名不副實,可見這個結果還是能服眾的。」
這傢伙,平時看著都還算自信,尤其上了考場,總是有一顆大心臟。
怎麼偏在自己點探花這件事上,老是妄自菲薄呢?
趙晟笑起來,「笙笙你別多想,我沒妄自菲薄。就算真是我的運氣,也首先得我有那個實力,何況你不是說過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顧笙忙笑道:「對對對,就該這樣想。那你就定了進翰林院了?什麼時候開始去就任呢?」
趙晟道:「七日後。我們一甲三個先進,等二甲前五十名的過了庶吉士的選拔考試後,還會再進十個。其實今天紀兄真的很耀眼,聽說二甲傳臚也有蒙皇上恩旨,直接進翰林院的,結果紀兄還是沒能直進,真是可惜了。」
顧笙笑問,「你很看好紀傳臚嗎?也無所謂了,他既然有真才實學,之後肯定還是能憑自己本事考進翰林院的,只是要稍微遲一些時間而已。」
趙晟笑道:「就是覺得挺佩服紀兄的,又有些為他可惜。聽說他曾祖父當年是先太后提拔的,做閣老時雖然皇上還沒上位,但……心裡應該至今仍有疙瘩吧?」
顧笙聳肩,「這沒辦法,上位者的喜惡也是官場上很重要的一環,但紀傳臚既然是真金子,還背靠大樹,遲早總會閃光的,你就別為他擔心了。人家心裡說不定早有主意,早有規劃了。」
趙晟「嗯」了一聲,「他那樣的人,胸中肯定早有丘壑。笙笙你不知道,我今兒還見到大皇子了。」
「哦?」顧笙挑眉,「在哪裡見到他的,太池苑嗎?」
趙晟道:「在御前見到的。當時他和其他幾位皇子都在,我雖然只認得他,但他們長得都挺像的,還穿了一樣的服制,我就知道那肯定是其他皇子了。」
顧笙道:「那他認出你了嗎,沒跟你說話吧?」
趙晟失笑,「在御前呢,誰敢說小話的?不過我瞧著大皇子如今在皇上面前,應該也有幾分體面了,雖然比不上五皇子,但比二皇子好像還略強些。」
顧笙揉了揉眉心,「二皇子是嫡子來著,還是五皇子?之前好像聽阿訣哥說過,但已經忘了。」
趙晟道:「二皇子是嫡子,五皇子是賢妃娘娘所出,母子倆都向來最得聖寵。」
顧笙輕哼,「那大皇子在皇上面前的所謂幾分體面,怕也值得商榷吧?誰知道皇上是真心,還是想立個靶子來與二皇子母子兩虎相爭,然後讓他心愛的好大兒坐收漁翁之利呢?」
「不過這些事與我們都無關,大皇子心裡肯定葉門兒清,應該短時間內,還是連累不到阿訣哥的。我們就別管了,我們本來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