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有意引曹雲舒開心,笑道:「那可未必。我這個人最怕人、尤其是最怕美人撒嬌的,說不定雲舒你天天都抱著我撒嬌,我一個受不住,就真答應長住不走了呢?」
曹雲舒眉頭又舒展開了幾分,「那我不是得先讓自己變得跟笙笙你一樣漂亮,甚至更漂亮,才有可能把你留下了?也太難了,還是算了,換別的法子吧……」
正說著,裴訣與趙晟說完話,從捎間過來了。
聽得曹雲舒的話,道:「舒兒,什麼太難了?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會平安回來,就一定會做到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曹雲舒輕輕吸了一口氣,才笑道:「我當然相信相公,我是在跟笙笙說,想留她和趙四哥長住太難了,得想別的法子。相公你們說完話了?那是不是,馬上就要出發了?」
裴訣「嗯」了一聲,「馬上就出發。阿晟、嫂子,舒兒和家裡可都拜託你們了。」
趙晟認真道:「阿訣你只管放心去你的,笙笙會替你把嫂子照顧好,我也會替你把家守好的。」
說完便拉著顧笙先出去了,給裴訣和曹雲舒最後單獨道別的時間與空間。
等到了院子裡,顧笙才低聲問趙晟,「你都跟阿訣哥說什麼了,阿訣哥告訴你他此行去哪裡,又是為什麼事了嗎?雲舒剛才跟我說,上次阿訣哥出門半個月,回來便一身的傷。這次,不會又是一樣,他是要去替……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吧?」
趙晟抿了抿唇,才道:「阿訣沒有多說,我也沒有多問,省得他為難。但我估計他應該是要去西北,也肯定與他效力的那一位脫不了干係。算了,我們只能尊重他的決定,就由他吧,我們儘量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就是了。」
「西北?」
顧笙皺眉,「不是說西北那塊兒最窮最亂,時不時就有蠻夷擾邊,匪禍作亂嗎,阿訣哥去那裡做什麼?」
趙晟低道:「窮可能只是表象,亂也未必是壞事,不是渾水才好摸魚麼?反正等以後阿訣想說了,我們自然就知道了。」
顧笙點點頭,「也只能等阿訣哥自己開口了。現在只希望,他真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吧。」
「一定會的,他現在不但有嫂子,還有他們的孩子了,不為大人想,也總要為孩子想……」
夫妻倆又說了幾句話,裴訣出來了,「嫂子,你進去陪著舒兒吧,讓阿晟送我出去就是了。」
顧笙忙應了,「那阿訣哥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幾步進了屋裡去。
裴訣這才攬了趙晟的肩膀,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行了,阿晟你就別擺臭臉了,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屋裡曹雲舒等不及裴訣走遠,已是忍不住淚如雨下。
顧笙忙勸道:「雲舒,你這樣情緒波動太大,對肚子裡的孩子可不好。阿訣哥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他又聰明又能打,你該相信他才是。」
曹雲舒哽咽道:「再聰明能打,也是血肉之軀,叫我怎麼不擔心?我心裡慌慌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笙笙,真的,我都想馬上去追上他,撒潑打滾也要把他留下了,我……」
即便知道這次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她還是忍不住心慌。
就怕當初明明送出門的就是個活生生、能說能動的人,結果讓人抬回來的,卻是一具冷冰冰的……
上次相公出門那一趟,她雖也有這樣的感覺,但遠不如這次強烈。
畢竟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她不能老是再沉浸在過去里,不是自找晦氣呢?
誰知道,裴訣真帶傷而歸,這次他再出門,還是這麼突然的說走就走,曹雲舒便實在沒辦法不慌不怕了,——老天爺已經夠厚愛她,給了她這麼多好運了,還肯繼續厚愛她嗎?
顧笙忙曹雲舒越來越激動,忙用力握了她的手,「雲舒你冷靜一點!什麼不祥的預感,阿訣哥才剛出門呢,這都有危險了,那他這輩子都別出門了。你就是太捨不得他,太緊張他了,才會自己嚇自己。」
「你按我說的來,吸氣,呼氣,再吸氣,呼氣……覺得好些了沒?沒好些就再來兩次……對,就這樣……」
總算勸得曹雲舒漸漸平靜了下來,顧笙又忙遞了杯溫水給她,「喝點兒,緩一緩。」
曹雲舒依言喝了水,心裡又舒服了些,才擦了淚,有些不好意思的與顧笙道:「笙笙,真是讓你見笑了,我也不知怎麼想,現在不大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
顧笙擺手笑道:「這有什麼好見笑的,孕婦本來情緒波動就大,還是這樣的情況,換了我,也比你好不到哪裡去。你能這麼快就平靜下來,已經很不錯了,看來你說得對,握著我的手,真的能給你力量。」
曹雲舒聞言,就想到了上次她出嫁時,就是握了顧笙的手,之後才能那樣勇敢的公然對抗她那個所謂的父親和繼母。
臉上有了笑意,「笙笙,這兩次你都幸好在我身邊,真是太好了。你還給我治病,讓我能順利有如今的好日子,你真的是我的福星。我現在不慌了,有你這個福星在,我怕什麼?相公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顧笙失笑,「我在雲舒你心裡這麼重要的嗎?行吧,這樣的福星我願意當。時辰不早了,你中午想吃什麼,要不我們弄個火鍋吃吧,下雨天和火鍋最配了。」
曹雲舒點頭,「聽你的,我這就讓人跟鍾媽媽說去,中午也請她一起吃吧。她心裡也不好受,相公在她心裡,比鍾大哥還親呢。」
顧笙贊同,「是啊,鍾媽媽對阿訣哥是真沒的說。不過緩過這幾天,應該也就沒事兒了,大男人在外面拼搏本來也是應當的。」
曹雲舒嘆道:「道理我都明白,這不是心裡還是會難受麼?怕是要一直等來相公平安回來,我才能緩過來了。」
顧笙故意打趣,「就這麼想呢?也是,一日不見都如隔三秋了,兩個月得多少個秋了,難怪緩不過來。」
「笙笙你就笑我吧,等將來趙四哥授了官職,也要出幾個月的公差,我就能笑回來了。」
「行啊,我等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