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趙晟就點了燈,寫起狀子來。閱讀
顧笙早累了,遂泡了腳,先上床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察覺到身邊有人躺下,她嘀咕了一句:「你寫完了?那睡吧。」,翻了個身便又睡了過去。
看得趙晟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她就一直沒察覺到枕頭下有東西,不覺得硌人呢?不過簪子那么小,枕頭那麼厚,她察覺不到也是正常的,也是怪他,就不該玩兒什麼驚喜,該直接告訴她的。
算了,等她睡醒了再說吧,那麼聰明仔細的人,居然也有這麼迷糊的時候,真是……有夠可愛的!
趙晟遂吹了燈,也睡下了。
次日等顧笙醒來,趙晟早已不在屋裡了,她手裡還多了枚小巧精美,好像在縣城時見過一次的銀制蓮花簪。
顧笙忽然就明白過來,昨晚為什麼趙晟幾次都一副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樣子了,不由失笑。
笑著笑著,又想到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時,好像還聽趙晟說了一句『不覺得硌人呢?這麼明顯都感覺不到,看來下次得直接放枕頭上。』難不成,他本來是把簪子放在她枕頭下的,結果她一直沒發現,他才不得不給她放在了手裡?
關鍵他先起床了她不知道,他把簪子放進她手裡她還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睡得有多死?就這樣的警覺性,真是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吧?
可,這樣能一覺安心睡到天亮的日子,真的是太爽了,她偶爾放縱一次怎麼了?她在自己家裡,一起住的還是自己的親人們,還會擔心有什麼危險不成!
顧笙這般一想,立刻覺得心安理得了。
等穿戴梳洗好後,她猶豫片刻,還把簪子戴上了。
咳,收到禮物本來就該展示出來,讓送禮物的人和旁人都知道才是,那也是對送禮之人基本的感謝與尊重。
等趙晟晨練回來,第一眼就看見了顧笙頭上熟悉的簪子,心裡霎時熨帖得不知該怎麼形容才好,一直到吃早飯時,眼角眉梢都還滿是笑意。
顧笙瞧著言行舉止倒是與往日並無兩樣,但她頭上的簪子實在顯眼,柳芸香與趙秀怎麼可能看不到。
母女倆都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原來傻兒子也不是那麼不開竅,還是知道對自己媳婦兒好的,說不定明年的這時候,她就要當奶奶,家裡也能更熱鬧了!
四哥與四嫂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一個是她唯一的親哥哥,一個是她打心眼兒喜歡的嫂子,兩個人還這般的相配,就是要一直都這樣恩愛要好才好呢!
一家人一時間都是心情大好。
吃過早飯,趙晟和柳芸香便去了三叔公家,母子倆都是一樣的想法,早些把事情了了,省得影響了一家人難得的好心情,再說柳芸香還約了邱大工今兒來家裡。
顧笙等他們走了,才問趙秀,「阿秀,這幾天你去過根生哥家嗎,根生嫂和旺哥兒怎麼樣了?我打算下午去給根生嫂拆線,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學一學?」
趙秀忙點頭,「好啊,四嫂願意教,我當然願意學。我跟娘也說過了,能多學一門手藝,總是好的,什麼大姑娘小媳婦的,不都是女人嗎,我不在乎那些,關鍵時刻能養活自己,能救命才是最要緊的。」
顧笙笑起來,「你這樣想就對了,那我以後慢慢教你。作為回報,你也教我做針線活兒怎麼樣……我只會縫皮肉,真不會縫衣服這些,更別提像你這樣繡花繡鳥的了。」
「四嫂還謙虛呢?行吧,你不嫌棄我,我肯定樂意教你的……」
姑嫂倆說著閒話,不知不覺太陽便已爬到了半空中。
趙晟與柳芸香卻始終不見回來,趙秀不由有些急了,「四嫂,你坐一會兒,我去找一下娘和四哥啊,這么半天都還沒回來,我怕事情不順利。」
顧笙也站了起來,「我們一起去吧,正好我坐得有些腰痛了。」
兩人關了門,正要去請順三嬸或是小栓嫂幫著看一下家,大俊嫂氣喘吁吁跑了來,「阿晟弟妹、阿秀妹妹,張招娣和朱春花在三叔公家要死要活的,柳嬸子和阿晟兄弟也給她們纏著走不了,你們快去瞧瞧吧!」
趙秀立時氣黃了臉,「我娘和四哥去找三叔公,關她們什麼事,怎麼哪裡都有她們?她們的臉皮到底是什麼做的,厚到這個地步!我才說怕事情不順利,誰知道就真鬧了起來,四嫂,我們快去幫娘和四哥!」
說完拉了顧笙就跑。
顧笙倒是不怎麼氣,張招娣與朱春花在她眼裡就是兩隻臭蟲而已,為她們生氣都是抬舉她們。
她一邊讓趙秀拉著跑,一邊不忘回頭向大俊嫂道謝,「大俊嫂,多謝你來給我們報信,你就別跟我們一起去了,先回家吧,滿哥兒肯定在家等著你呢。」
大俊嫂卻是擺手:「滿哥兒有他奶奶看著,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哼,那群沒臉沒皮的在你們最困難時,良心都被狗吃了,合起伙來鬧騰分家,直接淨身出戶把你們趕出門。眼看你們要蓋大房子,日子越過越好了,又想把家合回去,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便宜的事,簡直想銀子想瘋了!」
「阿晟弟妹是我家滿哥兒的救命恩人,柳嬸子和阿晟兄弟也是好人,我肯定要站在你們一邊,絕不會讓壞人如願的!」
說得顧笙心裡很是熱乎,她才種的因,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果了。
趙秀臉色也好看了些,道:「大俊嫂,你能這麼說真是太感謝了,可見村裡的人都知道到底誰對誰錯。」
大俊嫂道:「當然都知道。等著吧,待會兒村裡的人都趕到三叔公家,弄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後,肯定會一起把那群沒臉沒皮的都罵得狗血淋頭的……」
三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三叔公家。
還在院子外,已能聽見朱春花的嚎叫聲,「三叔公,你今兒要是不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就只好吊死在你家大門前了!你別以為我在嚇唬你,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明明她柳芸香這些年就存了不知道多少私房,現在又是吃香喝辣,又是蓋大房子的。結果被罵的卻是我們,非說我們逼他們母子淨身出戶,人人罵我們黑心爛肝,還要去衙門告我們,還有沒有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