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等趙秀說完了,才笑道:「阿秀你能這樣想,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便是今天這一趟最大的收穫了。閱讀但你也不用太苛責自己,反正你自己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變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活什麼,就足夠了。」
「你變好也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你自己,對不對?那何必太在意別人的想法看法,那都是無關緊要的。」
趙秀笑著點頭,「四嫂放心,我明白的。我說是這樣說,但我心裡很清楚我是為自己而活,為我的親人們活,不是為旁人。」
「那就好……」
姑嫂兩個低聲說著話,因她們坐的地方是以一叢叢菊花隔出來的一個小「雅間」,旁邊的位子也都是這樣安排的,便能讓客人們都既能賞到花,又能有相對私密的空間了。
看得出來,唐少夫人事先為今日的宴席,還是很下了一番苦心的。
但也因為花叢的遮擋,旁邊的人不細看、不細聽,便很容易以為旁邊沒人,說起話來,一個不慎嘴上便會少了個把門兒的。
這不顧笙和趙秀就遇上了?
旁邊一群千金小姐以為隔壁沒人,說話便漸漸沒了顧忌,「……誰想去給她添妝道賀了?她也配?可我母親不肯去,我嫂子們又不是有這樣的藉口,就有那樣的藉口,弄得只能我去。真是光想都要慪死我了!」
「誰不是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當初跟她可是當眾吵過打過的,現在居然還要我去給她添妝。我一想到她肯定要在我面前炫耀,她馬上要嫁去京城,要當世子夫人了那副可惡的嘴臉,我就要氣死了!」
「湘姐姐彆氣,她要敢炫耀,我們就馬上打她的臉。我可聽我母親說了,她哪是嫁去當什麼世子夫人的?她嫁的只是襄陽侯府的旁支,人襄陽侯府嫡枝是沒兒子,但也從沒說過要過繼她夫君。就她那副德行,也敢想世子夫人?大家等著瞧吧,她到最後肯定雞飛蛋打,到時候就真是現了我們的眼了!」
「真的,還有這事兒呢?我們竟然都不知道,那我可有點兒期待明日去給她添妝了。她要是識相,也就算了,反正後日她就要嫁去京城了,以後大家未必還見得著,我們也犯不著得理不饒人。但她若是不識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讓她臨出嫁了,還要全城丟一回臉了!」
「她幾時怕過丟臉了,這些年她丟的臉還少了?我要是她,早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弄得顧笙與趙秀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屏息靜坐著,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來。
幸好,那群小姐們又說了一會兒,可能自己也怕隔牆有耳,漸漸都岔開了。
再之後,聽得還可以放風箏,可以餵魚,又嘻嘻哈哈的嬌笑著,往遠處去了。
顧笙與趙秀這才對視一眼,吐了一口長氣。
趙秀便低聲問顧笙,「四嫂,剛才聽她們說什麼襄陽侯府,不會,就是……那一家吧?他們家若真要過繼,可就太好了,至少以後就不會再煩四哥和娘了。」
顧笙也壓低聲音,「就是那一家了。她們說的那個人,我和你四哥也認得,是個仗著她父親權勢和寵愛,就肆意妄為的奇葩。之前還瞧上過你四哥,想讓你四哥休了我呢。」
「我和你四哥進京之前,就知道她要嫁襄陽侯府的旁支了。那時候還想著,就她那副德行,可不能讓她如願真當上世子夫人,不然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得意妄為。可現在,我倒真希望她夫君一家能有辦法,讓襄陽侯答應過繼她夫君了,那可就有的狗咬狗的好戲看了。」
趙秀忙道:「我剛才還想著,不管那位小姐怎麼不好,也不能背後這樣說人家,只怕都是出於妒忌吧?原來不是,是她真這麼討人厭,真人人喊打。」
說著冷笑一聲,「還想讓四哥休了四嫂?哼,她以為自己是誰呢,連給四嫂提鞋都不配,連四嫂的百分之一都及不上,真是好大的臉。我四哥除非瘋了,才會瞧上她!」
顧笙笑起來,「阿秀你跟你四哥還真是親兄妹,你這話只差跟你四哥當初的話一模一樣。算了,懶得說她了,反正她當初沒從我們這兒討到便宜去。」
「至於將來,那家子旁支多得很,都想著天上掉餡兒餅呢,她十有八九如不了願的。最好他們家能儘快過繼旁人,以後咱們就安心了;實在不巧讓她如了願,也不錯,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等著看好戲多好?」
就怕襄陽侯還是要死磕趙晟和柳芸香……呸呸呸,她這烏鴉嘴,可千萬別好的不靈壞的靈!
姑嫂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再到處賞了一回花兒,畢竟好些名貴的花兒在外面是真看不到。
也就到午宴開席時間了。
既是菊花宴,當然少不了螃蟹,少不了各種以菊花做主料輔料做成的菜餚點心等。
顧笙本就愛吃,自然吃得很滿足。
便是趙秀,除了一開始有些拘謹,也漸漸放開了,吃得跟顧笙一樣是不亦樂乎。
但姑嫂倆還是決定,等午宴結束後再小坐一會兒,便告辭回去,不等到用過晚宴再告辭了。
畢竟,真挺無聊的……
遂等到午宴結束,唐少夫人把客人們都安頓好看戲的看戲、抹牌的抹牌、划船的划船去後,暫時閒了下來。
顧笙便帶著趙秀上前告辭了,「少夫人,多謝您今日的款待。但醫館著實缺人手,我們姑嫂在這兒玩樂也不能安心,所以只能先回去了,還請您千萬見諒。」
唐少夫人已經換過一身衣飾,也補過妝了,看起來倒還挺精神的,「顧大夫和趙姑娘著什麼急呢,醫館再缺人也不能缺到這個地步不是?你們既然來了,就安心玩兒一日。我好容易暫時忙完了,正說要讓奶娘抱了我家哥兒來讓顧大夫瞧瞧呢。」
好說歹說,就是不肯放顧笙和趙秀回去。
還立刻讓她的丫鬟派人回去抱她兒子去了。
顧笙沒辦法,只得先熄了走人的心,帶著趙秀隨唐少夫人去了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