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工不愧是專業人士,顧笙才把自己的想法與要求大概一說,他就表示明白了,「等我回去後先做個模型給趙娘子看,趙娘子要是滿意,咱們就按著模型來蓋,怎麼樣?」
別人家蓋房子,都是一兩間一兩間的蓋,這趙家卻是直接蓋兩層,還都要蓋青磚瓦房的,這也太闊了吧?
倒不想都要年底了,還能接到這麼一筆大生意,他可得給人家做好了,大家都過一個好年才是。閱讀
顧笙笑道:「邱大工還會做模型呢,那當然最好了,我們找您蓋房子,真是找對人了!」
邱大工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好久沒做了,且回去試試吧。」
大家便又回了家裡,說起具體要買些什麼材料,大概都要買多少等細節來。
趙晟是個仔細人,索性拿了紙筆,邱大工一邊說,他就一邊記。
顧笙見沒自己的事兒了,她也沒打算過問這些細節,啥事兒都得她親力親為,累死她算了,她只動嘴和掙銀子就夠了。
想著她上次在山裡設的陷阱也不知有沒有收穫,成日裡忙這忙那的,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遂與趙秀說了一聲,背了個背簍往後山去了。
等顧笙一路找到自己設的陷阱,還沒走近,就聽得有微弱的慘叫聲。
她忙走近一看,才發現慘叫的是一頭小鹿,它應該受了傷,又沒東西吃,已經奄奄一息了。
顧笙扒開陷阱表面遮掩的樹叢,又發現裡面還有一隻大鹿,一動也不動,腹部還能看見已經乾涸的血跡。
她不由一喜,還當今兒要白跑一趟了,不想還能有收穫。
等顧笙下山時,來時空蕩蕩輕飄飄的背簍,便變得沉甸甸了,她一邊走,一邊還計算著,也不知鹿肉是個什麼價錢,肯定要比野雞野兔之類的貴吧?
而且這麼大,少說也有百十來斤,說不定她定製手術刀和剪刀鑷子的銀子都夠了。
至於那頭小鹿,顧笙給放了。
倒不是她偽善什麼的,而是經歷了殘酷的末世後,她本能的對大自然存了敬畏之心,也更明白可持續發展才能生生不息的道理。
顧笙回到家時,天已黑了,邱大工也早走了。
柳芸香倒是安心留他吃飯的,他卻惦記著家裡小孫子,堅持要走,柳芸香無法,只得把人送出了門外去。
因此知道且親眼看見顧笙背了頭大鹿回來的人,便仍只有柳芸香母子三個和順三嬸一家,不然邱大工肯定又得震驚了。
但也足夠順三嬸一家驚訝了。
這阿晟媳婦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呢,這樣一身驚人的本事和力氣,與她的外表簡直一百個不符合,她到底怎麼做到的?
不由都暗暗嘀咕,難道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要真是神仙下凡了還罷,就怕是什麼精怪變成的人,那就太嚇人了!
便是柳芸香與趙秀,也不由得吸氣。
笙笙/四嫂能找到人參靈芝什麼的,還能說是因她有一身好醫術,打些小獵物回來,也算正常,如今卻是直接扛了這麼大一頭鹿回來,一件事太反常,可就讓人沒法不生疑了……
顧笙一看眾人驚疑的表情,不用問也大概猜得到他們在想什麼。
只得解釋一番,「我以前學過武,腳程是比尋常人快些,力氣也比尋常人大些。這鹿是我前次進山時挖了個陷阱,它掉進陷阱里,我才撿回來的,真要我去抓,我肯定抓不到,所以大家不用驚訝,順三叔小栓哥你們陷阱設得好,也肯定會有收穫。」
這才讓大家臉上的驚疑都變成了恍然。
原來學過武的,那就怪不得了,有武藝傍身,當然敢進深山裡去,打獵也當然比他們這些不會武的人厲害得多。
小栓哥還興奮道:「阿晟弟妹,那你會飛嗎?我聽說那些戲文話本里的大俠們,可都是會飛的。你回頭得了空,能不能也教我學武,我也想飛。」
讓順三叔一通笑罵,「學你個頭,飛你個頭啊,阿晟媳婦一天天忙的都是正事,當跟你一樣閒,一樣沒名堂呢?二十好幾的人了,不怕人笑你一點都不穩重,也得怕孩子們跟著你學不是?」
「不過阿晟媳婦,深山裡危險得很,野豬、熊瞎子、狼什麼都有,你下次進山時,還是得小些點。別想著你會武藝,說句不好聽的,淹死的可都是會水的,你說呢?」
顧笙謝了順三叔的好意,大家又說了幾句話,才各自散了。
等顧笙回房梳洗收拾一番,換了身衣裳回到堂屋,柳芸香和趙秀已經擺好晚飯了。
一家人便坐下,吃起飯來。
柳芸香與趙秀一想到她們剛才竟然懷疑過這麼好、這麼一心為著這個家的顧笙,便忍不住滿心的後悔與愧疚。
化作行動便是都不停的給顧笙夾菜,「笙笙,你吃這個丸子,是我以芋頭粉和洋芋粉和在一起搓了炸的,跟你順三嬸學的。」
「四嫂,這個酸辣木耳是我拌的,怎麼樣,好吃嗎?好吃你就多吃點啊……」
很快便把顧笙的碗堆得小山一樣,還是顧笙連連笑著說:「夠了,真夠了,娘和阿秀吃你們的吧。」
母女倆才作罷,吃起自己的來。
柳芸香見趙晟一直沒說話,吃飯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又分了點兒關心給他,「阿晟怎麼了,看你半天都不動筷子,今晚的飯菜不合胃口?」
趙晟搖頭,「合胃口。」
卻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直到吃完飯。
顧笙見他還不提明天她和他要去縣裡的事,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麼。
只得自己與柳芸香說起來:「……打算明天吃過早飯就出發,聽說得先坐車,然後再坐船,才能到縣裡,怎麼也得四五日的才能回來。這些天家裡的事可就只能辛苦娘和阿秀了,您能做的才做,不能做的,就等我們回來再說。」
柳芸香笑嗔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有什麼不能做的?你們不在,我正好把材料該買的都買了,人也都請好,等你們回來,我們就選了吉日,正式動工!」
又給顧笙說去哪裡賣鹿肉,「縣裡的『樓中樓』我以前經常去賣野味山貨的,跟他們大廚也挺熟,阿晟知道地方在哪裡,你們到了就直接去找他,別去市集上了。省得費時費力的,說起來一斤肉要貴上一兩文,結果完了一算帳,還沒打躉賣的錢多。」
很是細細叮囑了一番,才放了顧笙和趙晟回房睡覺去。
顧笙這才問趙晟,「你今兒怎麼了,一直不高興,遇上什麼難事了不成?」
趙晟倒也不是不高興,大家都對顧笙驚訝懷疑時,他也沒有懷疑過她,反正不管笙笙是誰、什麼來頭,她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他就是有些鬱悶。
笙笙又提到以前了,說她『以前學過武』,可見真的沒有忘記以前的事,分明記得牢牢的。
但她就是一個字不肯對他說,彼此都同床共枕這麼些天了,還是不肯說,叫他怎能不挫敗?
她心裡對他,與對其他任何人,根本沒有分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