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送走趙晟與李天青後,顧笙交代了王大嫂幾句話,就出門打聽著,去了城東的九芝堂。
王大嫂這才知道,顧笙竟然還是個大夫,——趙娘子她明明長得這麼漂亮這麼嬌弱,哪裡像是個大夫了?
可她偏偏就是,這世上的事也太奇妙了,太意想不到了!
顧笙自然不知道她走後王大嫂的驚訝,她用時半個時辰,路上也問了幾個人,就順利找到了九芝堂。
見足足五間的門面都大敞著,上面的「九芝堂」幾個字龍飛鳳舞。
聽說旁邊的跨院也都是九芝堂的地方,平日不但能給病人們看病開方抓藥,病情嚴重的病人還能留宿,方便大夫們就近診治照顧。
顧笙不由暗暗點頭。
難怪都說九芝堂是省城裡數得著的醫館,這規模與功能,都夠得上一家小型的醫院了!
她四處都轉了一圈,才進了九芝堂的大門,找到掌柜的,說自己要應聘坐診大夫,「不知可有什麼條件?」
掌柜的滿臉的驚訝,「小娘子說誰要應聘我們的坐鎮大夫來著,你嗎?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會什麼醫術呢,這不是開玩笑,還是回家繡花兒去吧!走吧,走吧……」
還是見顧笙長得漂亮,才沒讓人直接把她往外轟。
顧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您好歹也是這麼大家醫館的掌柜,什麼事沒經過,什麼人沒見過?早該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您不知道,人不可貌相呢?」
說得掌柜的訕訕的,「這、這不是小娘子一看就不像是大夫,女人做大夫的,也少得很,我活了幾十年,就沒怎麼見過嗎?」
顧笙笑道:「您這不是見到了?我也很快會向您當面證明,我到底能不能勝任您家坐鎮大夫的。話說回來,您家這麼大一家醫館,整個省城都數得著的,本來也早該招女大夫了,您說是不是?」
「這……」掌柜的遲疑。
若有好的女大夫,他們當然願意招的,好多病還是女大夫看起來更方便。
尤其城裡大戶人家的夫人太太小姐們更需要女大夫,自家若能開這個先河,肯定生意和聲望都能更上一層樓。
問題是,眼前這小娘子真的不像是會醫術,更不像是能勝任他家坐館大夫的……
顧笙倒也明白掌柜的為什麼會遲疑。
反正自她來了這裡,向人證明「人不可貌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無所謂再多一次,無所謂再露一次手了。
正好有人抬了個慘叫連連的男子來,「大夫大夫,我弟弟被大石頭砸了腿,不但肉被砸爛了,骨頭好像也斷了,痛得厲害……麻煩大夫快給他瞧瞧,快救命……」
顧笙直接迎了上去,「我來吧。」
一邊說,一邊已蹲下,快速探起病人的脈搏,翻起病人的眼皮來。
隨即再打開她的藥箱,拿出剪刀,剪起病人的褲腿來。
病人家屬這會兒已經反應了過來,都叫道:「這小娘子你幹什麼呢,我們叫的是大夫,你來添什麼亂?還不快一邊兒去……大夫大夫……」
顧笙只當沒聽見,快速剪開病人的褲腿後,又給他清洗起創面來。
還是掌柜的見她動作利索講究,還真是個行家,沒準兒今日自家醫館真能撿到寶。
替她解了圍,「這小娘子就是我們醫館新招的大夫,醫術好著呢,你們都別叫了,省得吵著了她……誰規定女人就不能當大夫,誰又規定年紀輕輕就不能當大夫了?」
「行不行的,試過你們不就知道了?再說了,都來我們醫館了,便這小娘子真不行,不有的是大夫,有的是藥呢,你們還擔心什麼?」
還叫了醫館內幾個學徒幫工們,分成兩撥,一撥給顧笙打下手,一撥則給病人準備床位去。
顧笙給病人清洗完創面,以烈酒先給他外面消了毒,又暗中調動異能給他內里也消了毒,才道:「雖然骨頭斷了,傷口也血肉模糊,但幸虧送來得及時,還有救。要是再晚一個時辰,就只能截肢了。」
吩咐給自己打下手的,「把他抬到病房裡,我先給他接骨,再給他治療縫合傷口吧!再給我準備這麼大碗涼開水,裡面加二十五克……半錢鹽,病人失血過多,意識已經渙散了,必須得立刻補液。」
幾個學徒幫工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應了「是」。
應完都把病人小心翼翼抬了起來,才反應過來他們為什麼那麼自然就聽了顧笙的吩咐,難不成,都是因為這小娘子看起來太胸有成竹,氣場也太足的樣子?
不但學徒幫工們暗自驚訝,九芝堂里其他大夫也很驚訝。
都傷成那樣了,除了把腿給鋸斷,哪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可聽這小娘子說來,卻跟什麼事兒都沒有,病人只是受了個稍微重些的傷而已,她很容易就能救,——哪來的這個自信,別是仗著自己的確有兩分本事,吹牛皮的吧?
還有,那什麼涼開水加鹽『補液』又是什麼個說法,聽都沒聽說過,這不是胡鬧嗎!
但掌柜的都先說了顧笙是他們醫館『新招的大夫』了,他們總不好當著病人家屬的面兒,拆自家醫館的台。
只得暫時把滿肚子的驚訝與疑惑,還有不滿都壓下,靜觀其變。
顧笙足足忙了一個多時辰,才把病人的腿骨給接好,傷口也都縫合包紮好,讓病人睡了過去。
掌柜的早等候多時了。
見顧笙終於忙完了,立刻迎上前笑道:「不知娘子高姓大名,家住哪裡?若是娘子不嫌棄我們九芝堂,打明兒開始,您就可以來坐診了。月錢待遇你都盡可放心,九芝堂絕不會虧待了您的。」
病人家屬都是外行,只看得出病人腿已經接好,傷口也包紮好,應該沒危險了。
總算都有七八分信了顧笙雖然長得嬌滴滴的,但的確是個有本事的。
掌柜的卻是內行,早看出顧笙豈止有真本事,只怕她這一身的醫術,他們醫館就沒幾個比得上的。
難怪人家胸有成竹,敢情是藝高人膽大,還真是應了她之前的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那他當然說什麼也要把人給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