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開了席,因有趙晟著意活躍氣氛,李天青也實在是個聰明會來事兒的,三個男人很快便推杯換盞起來。
裴訣與李天青的關係也終於在醇香的米酒中,又近了兩分。
顧笙怕晚上有突發情況,便是米酒也只喝了兩杯,然後再吃了些菜,便找藉口出了廳堂,給大皇子輸異能去了。
正好鍾媽媽也吃飯去了,她得以從容的引著異能,替大皇子把所有傷口都消了兩遍炎。
以致次日顧笙還沒起床,趙晟已滿臉驚喜的跑來告訴她,「笙笙,大皇子徹底清醒了,還能坐起來了,你可真厲害!」
顧笙暗暗腹誹,她昨兒耗了那麼多異能,要是人還不能醒,還不能坐起來,她的異能不就跟泥牛入海一樣,全白瞎了?
嘴上卻是笑道:「人能這會兒醒來我料到了,能坐起來就沒料到了,看來他身體底子是真不錯,可不是我厲害,是他厲害。那我洗漱收拾一下,去給他把個脈吧。」
趙晟便笑著給她打水去了。
少時,顧笙見到了大皇子。
見他人雖還很虛弱,的確徹底清醒了,正倚在大迎枕上與裴訣說話,「……要不是老天保佑,讓我遇上了訣弟你和趙相公趙娘子,這會兒我的魂都不知已飄去了哪裡,等我回頭好了,定要好生答謝你們才是。」
裴訣笑道:「答謝我就算了,我又沒做什麼,當日下水救大堂兄的是我嫂子,給您醫治的也是她,您要謝,就謝她吧……嫂子,正說你呢,你就來了。」
顧笙笑著點頭,「聽說大……大公子醒了,所以我來瞧瞧。這樣坐起來挺好的,光躺著一動不動,肯定比動起來要少些痛苦,但其實不利於傷口的恢復。」
大皇子便也看向了她,「趙娘子,此番真是多虧了你救我。可惜救命大恩,我卻暫時無以為報,只能銘記於心,等我好了後,再找機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了。」
顧笙當時救人自不是為的要報答,但這會兒聽得大皇子這番話,心裡依然覺得熨帖。
笑道:「大公子太客氣了,我救您並不為其他,當日若不是您,而是其他任何人,我一樣會救的。所以您不必放在心上,安心修養身體就是。」
大皇子喘了一口氣,「於趙娘子來說,是醫者仁心,人人都一樣;於我來說,卻是救命大恩,恩同再造,當然該報答,還是怎麼報答都不為過。只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且看將來吧。」
頓了頓,「趙娘子好生面善,就像曾在哪裡見過一樣。敢問趙娘子就是這茂名府的人,還是從其他地方嫁到茂名府來的?」
這話一出,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趙晟不高興了。
好歹也是個皇子,還才剛死裡逃生,就有心情盯著人家老婆的臉看了,還張口就是『就像曾在哪裡見過一樣』的標準登徒子語調,什麼人嘛!
他直接道:「好叫大公子知道,我娘子就是茂名府的人,您之前肯定是沒見過的。可能是您見過的人里,有與我娘子長得相似的,所以您才會這樣覺得吧。」
顧笙倒是沒覺得大皇子是想搭訕,他再不得寵,也肯定見遍了各式各樣美女的,她算得了什麼?
也沒誰會傻到、或是狂妄到當著人家丈夫的面兒,搭訕人家的妻子吧?
尤其還是在他自己並未徹底脫險,隨時可能再度身陷囹圄、命懸一線的情況下,他得多色迷心竅,才會上趕著作死?
顧笙想到的是另一種可能性。
大皇子不會是見過原主,所以才會覺得她面善吧?
說來原主這身白皙細膩的肌膚,的確不像是如今的小門小戶養得出來的,便是普通的大戶人家,都未必養得出來;且當初她一來就聲啞手殘,也不像是小門小戶折磨人的手段,就簡單粗暴的要了她的命不行嗎?
當中肯定有什麼緣故,或者動手的人肯定有什麼顧忌。
現在顧笙有點兒頭緒了,說不定,原主是京城的人,且出身階層還不低,連皇子都有機會見到……
不過,那都與顧笙無關,她也一點兒都不好奇,不想尋根溯源。
她只想做她自己,只想過現在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壓根兒不打算改變。
顧笙遂也笑著附和趙晟,「是呀,我就是茂名府人氏,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大公子肯定是見過跟我長得相似的人,這世上長得相似卻毫無關係的人,多了去了。」
大皇子見夫妻兩個都否定,也後悔起自己不該多這個嘴來。
趙娘子再漂亮從容、醫術出眾,不像是小地方的人,也未必就要是京城的人。
這世上人傑地靈的地方多了去了,他根本就是偏見,才會想也不想,便覺得趙娘子這麼出色的人,該是京城的、該是他見過的。
趙娘子才救了他的命,他覺得她面善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因忙道:「應該就是賢伉儷說的這樣,我曾見過跟趙娘子長得相似的人,才會覺得趙娘子面善了。我聽訣弟說,趙相公明兒就要參加府試了?預祝你能馬到功成,再拿下一個案首來,離小三元又近一步!」
趙晟見大皇子不再多說這個話題,他也本能的不想多說。
遂笑道:「那就承大公子吉言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負親人,不負自己的。」
顧笙趁機道:「我給大公子診個脈吧?等診完了,您便躺下休息吧,您現在最需要的仍是臥床休息,休息好了,您才能恢復得更快。」
大皇子說了這麼一會兒話,的確也有些撐不住了,便點頭應了,「那就有勞趙娘子了……」
顧笙遂凝神給他診了脈,又指揮裴訣安頓他躺下,見他很快睡了過去。
三人方輕手輕腳去了外間。
鍾媽媽正在角落裡給大皇子熬藥,顧笙見了,便上前查看起藥熬得如何來,又與鍾媽媽說了幾句話,才折回桌前。
正好就聽見裴訣低聲與趙晟說,「……阿晟你相信我大堂兄不是惡意就好。不過我覺著,說不定真能因此,幫嫂子找到親人呢?那可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