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應該沒認錯

  顧笙聽得是裴訣的聲音,又驚又喜,「阿訣哥,你先扔根繩子下來。閱讀動靜輕點兒,別吵醒了我相公和李公子,他倆可還有三日就府試了。」

  裴訣有些沒好氣,「嫂子也知道阿晟還有三日就府試了呢,那你幹嘛還多管閒事?」

  不認識不相干的人死不死,與他們什麼相干?

  也不知半夜三更的,她到底是怎麼知道有人落了水,在求救的!

  不過沒好氣歸沒好氣,裴訣到底還是扔了繩子下去給顧笙。

  然後兩個人一個拉,一個托,配合著總算將人弄了上去,隨即顧笙也上了岸。

  裴訣見她累得直喘氣,因她渾身都濕透了,不好直視她。

  便先偏過了頭去,才接著抱怨,「我說嫂子,你就算醫者仁心,就算藝高人膽大,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這半夜三更的,要不是我剛好出現,你怎麼辦,就在水裡泡一晚上,然後因為用光力氣,又太冷了,陷入半昏迷中,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不成?那不是要阿晟的命!」

  顧笙也有些後怕,訕訕道:「我剛才沒想這麼多,的確是欠考慮了……虧得阿訣哥剛好出現,可見我命不該絕。那個,阿訣哥,我先救人啊?省得好容易撈了上來,卻因說話耽擱了,沒能救活,不是白辛苦了?」

  裴訣道:「嫂子知道自己欠考慮了就好。要不是我這些日子白天睡得多,晚上總走困,要不是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六識比普通人敏銳,剛好聽見了你跳水的聲音,真的,後果不堪設想!」

  顧笙忙賠笑,「這不是結果總算是好的嗎?其實我也是因為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才聽見了有人捶船底的……咳,我先救人啊。」

  說著便將溺水那個人翻了個面,以海姆立克之法,先讓他將腹腔里嗆的水都吐了出去。

  但吐出嗆水後,病人仍是沒有醒來,脈息也是越來越弱。

  顧笙想了想,病人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且不說,就他這麼低的體溫,不儘快讓他暖和起來,他的小命同樣保不住。

  只得再次向裴訣求助,「咳,阿訣哥,你能不能幫我把人先抱到就近的空房間裡去?我還需要被子、火盆……不然他很快就要凍死了。」

  她自己這會兒也有點兒冷,無法輸入異能給對方,還要防著裴訣起疑,只能待會兒再找機會了。

  裴訣再次沒好氣,「都不認識的人,也不是我們害他落水的,凍死了又怎樣?嫂子你還真是醫者父母心!算了,看在你的份兒上,我難得當一次好人,就好人當到底吧!」

  說著不耐煩的上前,動作略顯粗魯的打橫抱起了病人。

  卻是剛進了船艙,餘光才就著門口氣死風燈的光看了一眼病人的臉,已是臉色大變。

  不會,真是……那個人吧?

  肯定是他眼花了,認錯了!

  顧笙見裴訣忽然停住不走了,忙道:「阿訣哥,怎麼了?可是太重了,要不我幫你抬吧……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裴訣回過神來,「我沒事兒,就是忽然頭暈了一下。走吧,就把人安置在這一層最裡邊兒那間屋子,最好還得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橫生枝節。嫂子先去給我開門照亮吧。」

  顧笙應了,「好的阿訣哥,馬上啊。」

  四下看了一圈,索性把門口的氣死風燈取下來,一路給裴訣照起亮來。

  等終於把病人安頓在空屋子的榻上躺下後,裴訣立刻道:「嫂子,我去取被子,再讓鍾媽媽生個火盆來給你幫忙,她照顧人更仔細些。對了,你需要你的藥箱嗎,若你回屋去取,會不會吵醒了阿晟?」

  顧笙道:「我儘量動作輕一點兒,應該不至於。等阿訣哥回來,我再去取藥箱吧。」

  裴訣便先取被子去了。

  顧笙忙趁機以異能將自己的衣裳和頭髮都烘了個半干,又輸了些異能給病人,替他護住五臟六腑,以免器官衰竭。

  等她忙完,裴訣抱著被褥,鍾媽媽端著火盆,急匆匆的回來了。

  顧笙立刻指揮二人,給病人褪了衣裳,取起暖來。

  這才發現,病人身上好幾處幾乎致命的刀傷箭傷,讓水都給泡得快潰爛了,還能熬到獲救,也算意志力驚人了。

  她小聲與裴訣道:「阿訣哥,我這就取藥箱去,你和鍾媽媽先守著病人啊,我很快回來。鍾媽媽,您最好立刻弄點兒加了鹽和糖的熱水來餵病人喝下去。」

  待二人應了,便急匆匆取藥箱去了。

  裴訣豎耳聽得顧笙確實已走遠了,才忙低聲問鍾媽媽,「您瞧著像嗎?其實我都這麼多年沒見他了,他也肯定早就長變了,我覺著十有八九是我認錯了。本來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就多了去了。」

  鍾媽媽卻是皺眉,「就算大爺已好幾年沒見他了,他當年也已十六歲,其實……已經長定型,幾乎不可能再有什麼變化了。」

  裴訣聽得吞了口口水,噝聲道:「媽媽的意思,他就是了?可哪有這麼巧的事,三更半夜隨便救個人起來,居然就是他。他一個皇子,不好好兒待在京城裡,無緣無故跑這窮鄉僻壤來幹嘛?肯定是弄錯了,肯定是的!」

  鍾媽媽道:「弄沒弄錯,等人醒了,一問不就知道了?反正人都救上來了,總不能再給扔回水裡去吧?只希望不是吧,若今日大爺和趙娘子救的是其他皇子,皇上知道後,肯定怎麼著都要厚賞大爺和趙娘子的。可這一位,就未必了,說不定,還會給大爺惹來麻煩……」

  裴訣煩躁道:「我哪是怕麻煩,他跟我差不多的處境,可謂同病相憐,我救他就是等於在救另一個自己。我是不希望看到他也落得跟我一樣可憐的下場!」

  「他好歹也是皇子,便皇上再不喜,宗人府內務府該他的也不能少了,文武百官也都看著的,怎麼就淪落到了這麼個窮鄉僻壤,還命懸一線的?到底那些人有多容不得我們?容不得我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沖男人去啊,如果可以選擇,當我們願意當她們男人、他們父親的兒子,我們也是前世不修,所以這世遭了報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