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徹底與自己和解

  趙晟忙一馬當先,大步進了屋裡去。

  就見顧笙不但醒了,還已坐了起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倒是瞧不出她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樣子了。

  但趙晟還是急步奔到了她床邊,「笙笙,你怎麼樣了?你怎麼坐起來了,還是快躺下吧,我扶……」

  話沒說完,顧笙已打斷了他,「相公,我身體沒事兒了,你不用擔心。你讓安心現在就跑一趟裴恪家,看看他怎麼樣了,我擔心他……你讓安心立刻去,快去快回!」

  趙晟一聽就知道,她剛才的心痛和暈倒果然是因為感應到了裴恪的離去。

  且她不但感應到了,現在心裡其實也已經猜到了。

  趙晟抿了抿唇,才低道:「笙笙,不用打發安心去了,阿訣剛才正好來了,你想知道什麼,問他就是。我現在方便去叫他進來嗎?」

  顧笙「嗯」一聲,「方便,你去叫他進來吧。」

  趙晟便出去了,很快帶了裴訣進來,至於柳芸香,則讓他支去先陪昕昕了,等回頭再抱了昕昕一起過來看顧笙也不遲。

  顧笙一見裴訣,便直接問道:「阿訣哥,是不是裴恪他……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放心,無論什麼情況,我都能接受。」

  裴訣聞言,看了一眼趙晟,才道:「嫂子,裴恪他、他已經去了,大概時間就是、就是你剛才暈倒之時……嫂子你先別難過,聽我把話說完。他走得很安詳,真的,我親眼看見的。」

  「他該安排的也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他的心腹左右都說他再沒有牽掛和遺憾了。何況他確實傷得重,本來也無力回天了……反正嫂子你千萬別太難過了,他還沒走遠,一定不想看到你難過的。」

  顧笙已呆住了。

  雖然心裡已經猜到了,但畢竟沒真正證實,便仍抱著一線僥倖的希望。

  沒想到這麼快就連僥倖的希望也破滅了……

  趙晟見顧笙一動不動,怕她打擊太過,忙握了她的手,「笙笙,你別太難過了,你身體還沒復原,可不能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裴恪他,也肯定不想看到你為他傷心壞身體的。」

  「咳,我心裡也特別難過,所以能理解你,但……人已經不在了,我們總得向前看。我已經想好了,明天一定過去一趟,給他好好磕個頭,好好送他最後一程……只要我們一直在,他就一直活著,一直沒離開。因為他會一直活在我們心裡,對不對?」

  顧笙等趙晟說完,又見不但他滿臉的關切著急,一旁裴訣也是一樣。

  總算苦笑著開了口,「相公、阿訣哥,你們放心,我沒事兒的。我其實,不是很意外,也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難過。甚至,我心裡這會兒很輕鬆,是那種卸下了背負了很久、一度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重物的輕鬆。」

  「因為我知道,以後我的情緒再不會受裴恪的影響,再不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受,弄得事情黏黏糊糊,結果便是大家都不高興,甚至生出一些難以控制的後果了。」

  她剛才一醒來,便覺得心裡前所未有的輕鬆。

  忽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肯定是裴恪已經不在了,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總算都放下執念了。

  自然寶如也跟著放下,徹底的離開了……

  趙晟忙道:「笙笙,你真的……還好嗎?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但不能哭太久了,你現在還在坐月子,哭久了眼睛要壞的。你要是有什麼話想告訴他,也可以都跟我說,我明天一早……不,我現在就可以去告訴他。」

  「或者你要怪我昨天為什麼沒攔著他,為什麼不堅持將他留在醫館裡,也可以的。我自己也挺後悔,昨天為什麼不強硬一點,我就該堅持進他的病房看他,那就能知道他的打算,能阻止他了……我心裡真的好後悔……」

  顧笙卻是搖搖頭,「我沒想哭。真的,我就是心裡空得厲害,雖然很輕鬆,但也是真的好空……阿訣哥,他有留什麼話給我嗎?早知道他昨天醒過來時,我就該、就該堅持去看他的。」

  「結果現在他人都已經不在了,我卻連、連最後去送他一程都做不到,我……」

  說是不想哭,說到這裡,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裴訣低道:「他沒留話給嫂子,他今天吐血暈倒被抬回去後,就再沒醒過。但他留了信給嫂子的,我剛才已經給阿晟了。」

  趙晟便忙從袖裡取了信出來,遞給顧笙,「笙笙,信在這裡,你看吧。」

  顧笙急忙拆開信,飛快看起來。

  等終於看完,眼睛也紅了,裴恪他,果然早就沒有了求生之心吧?

  趙晟覷了她一眼,小聲道:「笙笙,信上說什麼了?沒想到就薄薄一張紙,應該也說不了什麼吧?」

  顧笙啞聲道:「他說他已經沒有任何牽掛與遺憾,也徹底與自己和解了。讓我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覺得他的死都是因為我們母女。希望以後我們一家都能平安順遂,能隔三五年,帶昕昕去給他掃一次墓,他就高興了。他也會一直祝福我們、保佑我們的。」

  趙晟聽得也哽住了。

  片刻才道:「他真的,對笙笙你、對我們一家都沒的說了。可惜之前……可惜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昕昕現在又小,抱她去他靈前,認他做義父都不現實……」

  裴訣忙道:「沒事兒阿晟,只要我們心裡都知道,昕昕已經是裴恪的乾女兒,儀式什麼的,以後再補也是一樣的。本來他也不打算發喪設靈堂,說不定明天一早,他那幾個心腹就會奉了他的靈柩出城去了,要行儀式也沒地方呀。」

  顧笙忽然沉聲道:「阿訣哥,你剛才說,他今天『吐血暈倒被抬回去後』,他都那樣了,難不成今天還出了門,去了什麼地方不成?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沒說吧?」

  裴恪昨天既然堅持要回去,還堅持要阿訣哥送他回去,肯定還有其他想法,並且就在今天,都付諸於了行動吧?

  所以他才會說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牽掛與遺憾』。

  可惜她知道得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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