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如此官僚

101看書

  第98章 如此官僚

  到底還是嫩啊。☜🍪 ➅❾ѕн𝓤Ж.Cσ๓ ♣💝

  看到楊金水說出這麼一番話,陸遠心裡就對其很是不屑了。

  一個小太監,仗著皇恩、靠著頭上,司禮監那些所謂乾爹的提拔,坐上了南京鎮守太監的位置,就覺得自己夠資格和王學夔、韓士英這些老狐狸鬥法了?

  這不是給王學夔遞話嗎。

  果然,當楊金水話音落下之後,年齡最長的王學夔就開了口,語氣很是憤怒。

  「楊公公!」

  楊金水被喝住,驚詫的望向王學夔,還沒明白後者怎麼突然那麼生氣。

  王學夔繼續說道:「老夫請你來,是為了請你來議這件事的,你不要給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扣帽子,慢說是為皇上排憂解難,就算是讓老夫等人去死,老夫敢說,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會猶豫。」

  萬鏜冷著聲音搭腔:「沒錯,自古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是為不孝,我等多是正德年入仕,歷經兩朝世受國恩,難道是那種不忠不孝的人嗎。」

  「請楊公公收回剛才的話。」

  「不錯,若是楊公公不願意收回剛才的話,我等就上疏辭官。」

  「對,辭官!」

  楊金水欲哭無淚,恨不得當場一頭撞死,這群人可不能撂挑子不干啊,真要是這個時候不幹了,嘉靖絕對能活剮了他。

  到底是個太監,這時候是真能拉下臉面,伸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奴婢嘴欠,說錯了話,各位大人不要見怪,便有萬般的不是都是我這個做奴婢的不對。」

  這巴掌打的那叫一個脆聲,也讓陸遠心臟一跳。

  這可是南京鎮守太監啊,誰都知道楊金水代表著皇權,可現在,此刻此刻,生生就能逼著楊金水自己打自己嘴巴。

  「楊公公。」王學夔一把摁住楊金水再次揚起的手臂,嘆氣道:「您這樣,可讓老夫這些人無地自容了,萬部堂,伱的話也過分了些,自古只有受屈的臣子,豈有委屈的君父,你是否忠孝,我等是否忠孝,皇上聖明灼照難道看不出來嗎,用的你在這、在楊公公面前哭委屈,給楊公公道歉。」

  萬鏜於是起身,衝著楊金水作揖。

  「楊公公,是老夫剛才衝動了,您不要見怪,海涵。」

  得,我這一耳光就換你這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

  楊金水擠出一絲笑容:「萬大人言重,都是奴婢的錯。」

  萬鏜直起腰杆,轉身回位,臉上帶著一絲自得和嘲弄。

  這齣不愉快的鬧劇算是告了個小段落,韓士英這才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

  「楊公公,沒有皇上的聖旨,你讓我們這群人自作主張,實在是不敢啊,還是您書信一封,連著這道本,再給北京送一次吧。」

  「一定要聖旨是嗎。」

  「內閣批閱,司禮監批紅,有這兩樣,也行。」

  楊金水點點頭,站起身說道:「行,行,行!既然諸位大人都是這個意思,那奴婢就照辦,這就去寫信,告辭了!」

  看得出來楊金水是真的生氣了,連禮都省卻,直接揮袖離開。

  不過,他愛生氣不生氣,誰關心?

  一個太監罷了。

  要不是背後站著嘉靖,堂內九卿能活活玩死他。

  等到楊金水一走,萬鏜便猛然一拍桌子,差點沒把沉思中的陸遠嚇一跳。

  「嚴嵩這個混蛋,噁心!」

  坐在萬鏜旁邊的傅炯輕輕拉了一把萬鏜的袖子,嘴角衝著陸遠這努了一下,意思很明確。

  這裡還坐著一個嚴黨的狗腿子呢。

  萬鏜於是扭頭看向陸遠,剛欲開口就聽到韓士英說話。

  「伯興。」

  「屬下在。」

  「茶該涼了,給各位堂官換茶。」

  「是。」

  陸遠起身去打熱水,而後一一給在座的九卿換上熱水,到了萬鏜這還特意說了一句。

  「萬部堂請喝茶。」

  萬鏜看了一眼陸遠,冷哼一聲,但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韓士英於是笑道:「萬部堂,在座的都是咱大明的同僚,都是替朝廷做事,你有氣,莫要亂出。」

  王學夔也道:「今天這事,說來說去還是一個錢字,陸堂官是戶部右侍郎又管著度支司,韓部堂帶他來,是有道理的,也是應該的,陸堂官。」

  「下官在。」

  「坐吧,這端茶倒水的活不該你做。」

  「謝王部堂。」

  陸遠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面色如常。

  王學夔緊跟著說道:「事既然推到了眼前,該怎麼應對。」

  「還能怎麼應對?」

  潘潢賭氣道:「嚴世藩來一趟南京,把這件事宣揚的人盡皆知,到處說朝廷沒錢了,說嚴閣老體恤咱們的不容易,硬扛著連欺君的事都幹了,好嘛,咱們還欠嚴嵩的人情了?

  你要說搭個人情不出錢也行啊,但嚴嵩還跟溫祥商量好,讓溫祥這個太監出來頂黑鍋,現在咱們不給錢,就和閹黨一個德性。人情咱們欠出去了,錢還是要出,這他媽的不是欺負人嗎。」

  「錢是一定要出的。」王學夔說道:「甭管嚴閣老怎麼做,他也是希望咱們出錢的,不能說讓嚴嵩一個人做忠臣,咱們反倒全成了欺君誤國的奸臣,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出錢,也得等聖旨,或者等內閣批示,加著司禮監的批紅。」

  潘潢不解問道:「為什麼一定要內閣的批示?沒有聖旨,只是內閣的行文,意義是一樣的啊。」

  王學夔沒有解釋,看向了韓士英。

  後者替其說道。

  「歷年來的賦稅,咱們南京沒有短過北京,該多少就多少,現在出的銀子是咱們南京自掏腰包,要麼聖旨要麼內閣行文,這銀子算咱們借給北京的,要從明年的賦稅裡面砍。

  二一點,只要聖旨或者內閣行文下來,咱們就上疏,直接上疏問皇上,朝廷的錢,到底去哪了?」

  在座的哪一個不是進士出身,沒有一個三甲的同進士,可謂都是清流,是清流就立馬明白。

  讓嘉靖給出一個書面答覆,詳細說出朝廷財政的虧空,他們就可以以忠臣的名義、以清流言官的名義上疏勸諫皇帝。

  這個清名會記到史書里。

  錢都花了,也不能叫花,只是暫借,借錢出去總得換一個好名聲吧,老百姓借錢救急還落個人情呢。

  若是能再逼著嘉靖下罪己詔那就更好了。

  陸遠靜聽著,感慨著這群官僚的可怕。

  他們不僅要錢,還要名,他們,什麼都要!

  這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

  自己想要在這種官場向上爬,就要比這群人更貪婪、更陰毒,也要。

  更加的『冠冕堂皇、偉岸無私』!

  (本章完)

101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