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來了十幾年，前世的一些知識也早就還給了學校，陸遠還真記不清楚歷史中的西葡戰爭到底發生在哪一年。
不過大致粗略的印象還有點。
先是西葡戰爭，然後是因為香料引起的荷蘭同西班牙之間的貿易戰爭，荷蘭終結了西班牙的海洋霸權，繼而成為海上馬車夫。
好像也就這幾十年內的事。
想著想著陸遠又開始頭疼起來。
國內的爛攤子剛剛接手，千頭萬縷一堆事都沒來得及處理，現在國際上的事也要插手，實在是累。
自己需要儘快搭建一個專業且全面的侍從隊伍了。
想到這裡的陸遠睡意全無，他立時叫來陸直。
「將岷王請來。」
陸直錯了一下神：「老爺，那麼晚了？」
「抓緊時間。」
「是。」
陸遠在書房裡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等來朱定燿，後者一進門，陸遠就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胭脂香味，不由莞爾一笑。
不用問，肯定是剛從溫柔鄉里拉出來。
「年輕真好啊。」
朱定燿的臉上升起一些羞色，他拱手作揖：「小王見過太師。」
「坐。」
「多謝太師。」
朱定燿落座，有些拘束的開口：「太師深夜找小王來，定是有要事吧。」
「確實是有件事，本輔也是剛剛得知，拿不定主意，想聽聽王爺的意見。」
聽到這話朱定燿心裡是一萬個不信，嘴上還是說道：「太師言重了，您請示下，只是小王愚鈍，恐怕不能給太師您拿什麼主意。」
「謙虛了。」陸遠擺了下手：「是這麼一件事，葡萄牙這個國家遭到了鄰國的入侵，希望咱們大明能夠出兵幫他抵禦侵略，作為條件，葡萄牙願意將整個滿剌加連同周邊的利益讓給我大明。」
朱定燿的眉頭一挑，剛欲開口又忍了下來。
如此重要的國家大事，陸遠找自己一個閒散親王聊什麼？
「滿剌加是個好地方，人口有一兩百萬，物資豐饒，每年起碼有幾百萬兩的經濟產出，占據了滿剌加之後，就能控制住滿剌加海峽（馬六甲），繼而可以將我大明的勢力影響輻射到整個南洋，對整個南洋乃至我大明南邊數十個國家進行有力控制。」
朱定燿小心翼翼開口請示：「太師的打算是出兵支持？」
「嗯。」
陸遠嗯出一聲：「葡萄牙只借兵一萬，換整個滿剌加太值了。」
「太師深謀遠慮，小王自然是全力支持。」
「不過此番遠征派誰掛帥，本輔心中還沒有一個定數。」
這話說的讓朱定燿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陸遠還打算讓他們宗親去當這次遠征的統帥？
陸遠的話很快就證實了他的猜想。
「王爺這有沒有什麼可以推薦的人選？」
聽到這話，朱定燿下意識的回應道：「軍國重事，小王不敢置喙，悉聽太師諭令。」
「不要那麼緊張。」
陸遠看出了朱定燿的顧忌，主動寬言道：「同為我大明胞裔，都可為國效力，本輔豈會因此而生猜疑之心？正所謂用人用賢，若是王爺身邊有可推薦之將，本輔也會放心起用，若是得勝而歸，本輔也會按功獎賞。」
頓了頓，陸遠瞥了一眼朱定燿，繼續言道：「不僅在統帥的人選上本輔求賢若渴，就連如何治理滿剌加，本輔也很歡迎有才能的幫手替國家分憂解難，王爺都可以好好斟酌一下人選。」
聞言，朱定燿的麵皮抽動了兩下。
為啥越聽越不靠譜了呢？
推薦人帶兵遠征就算了，還能推薦人去接手滿剌加？
那麼大方的嗎。
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的朱定燿在短暫的猶豫後開口。
「太師有什麼想法直說吧，小王雖是宗親，可太師但有所驅使，小王願效犬馬之勞。」
聽到這話，陸遠微微一笑：「本輔沒有什麼想法，本輔只是覺得成祖當年制定的一些祖制有不妥的地方罷了，宗親亦是我大明之人，且自幼家學淵博，通讀古今，眼下國家正是用人之際，正應該多多起用，大家同為朝廷和國家效力才是。」
聽到這話朱定燿算是明白過來了。
陸遠這是打算動手來砍他們宗親的鐵桿莊稼！
當年朱老四為了自己的皇位穩固，高薪養豬，將所有宗親都圈禁在各自的封地中。
而後至今一百多年，宗親們不入仕、不任職，子子孫孫代代生養全靠著朝廷的鐵桿莊稼。
實話實說，其實宗親們的生活並不幸福。
誠然那些個親王、郡王活得很蕭灑，但是最底層的奉國都尉們呢。
每年就那幾十兩的爵祿，還不是現銀髮的全是糧食，實際的經濟效益也不見得高到哪裡去。
而且還毫無存在感和社會認可。
養豬養豬，豬能有什麼存在感。
沒法科舉、不能當官，哪有什麼社會認可一說。
「明年的國家財政，戶部做過預算，赤字很可能達到一千多萬。」
「那麼高？」
「嗯。」陸遠嗯出一聲來：「所以拿下滿剌加對國家是解決目前財政困局最快的途徑，在這件事情上，本輔需要王爺的幫助啊。」
「太師需要小王怎麼做？」
「本輔有個弟弟叫陸鳴，現在負責整個遠東的管理，遠東有海外貿易的業務，王爺若是有興趣可以入一股，將來朝廷拿下滿剌加後，王爺可以和本輔的弟弟一道開發滿剌加。」
話說到這個份上，要是朱定燿還聽不懂，那他就可以去自行人道毀滅了。
在很短暫的猶豫之後，朱定燿開口說道。
「小王願意將封地的所有王田、王產全部變賣，就此定居南京，同時願意放棄自明年始整個岷王一系所有宗親的年俸。」
陸遠的臉上露出笑容來：「那本輔也在這給王爺一個保證，從明年開始，王爺這一支所有宗親子弟，二十歲以下的皆可入國子監讀書，十歲以下的願意的可以入新學讀書，同時可以科舉，本輔會秉公擇優錄取。」
『秉公』、『擇優』。
千金市馬骨的道理朱定燿還是懂的。
為了拿他岷王一支做榜樣，哪怕是舞弊，陸遠也會讓他們岷王一支不少人科舉得中。
那麼問題來了，朱定燿作為宗親，他這算不算背叛自己的階級和屁股？
他最多算是背叛階級，但他可沒背叛屁股。
他的屁股，仍然牢牢坐在自己的利益上！
放棄自己的鐵桿莊稼之後，岷王一支獲得的，只會更多！
「多謝太師，那小王這就去準備。」
朱定燿起身告辭，陸遠起身相送，一路送到書房外後開口。
「王爺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入宮看看皇上，皇上年輕，王爺可以帶皇上多在這南京城轉一轉。」
「是，小王明白。」
朱定燿點頭：「太師留步，小王知道怎麼做。」
目送著朱定燿離開，陸遠的臉上露出笑容。
如今國內的問題確實很多，但只要一步一個腳印的踏實走下去，還是可以慢慢解決的。
治大國如烹小鮮，急不得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