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諜探頭子陸賢忠

  第223章 諜探頭子陸賢忠

  江西的官場生態非常成熟,他們對陸遠的到來表現出了極大熱情的歡迎,並且非常認真的開始推進考成法,可也就僅限於此。׺°」˜`」°º× ׺°」˜`」°º×

  不清地、不查戶,乾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應付考成法,這種就是典型的務虛。

  陸遠不得不將吳鵬請到自己的駐蹕之處,開誠布公談了一次。

  「吳撫台,陸某知道你是從江西一直幹上來的巡撫,你做過布政使也做過按察使,時至今日加左副都御史銜巡撫江西,可謂為了江西殫精竭慮。

  主政江西十餘年,這期間,江西一共出了三百六十餘名進士,陸某也是其中之一,江西能有今日之興盛,你吳撫台可以說是居功至偉。」

  面對陸遠的誇讚,吳鵬笑著拱手:「少傅過譽了,下官愧不敢當啊。」

  「伱吳撫台要是都不敢當,那就沒人能當得起了。」陸遠言道:「吳撫台是哪裡人?」

  「下官是山西澤州人。」

  「一別家鄉十幾載,真是辛苦撫台了。」

  「為皇上和朝廷效力,這都是臣子者應該做的。」吳鵬繼續謙辭應對:「而今下官高堂雙親都已離世,妻兒也接來了江西,倒也不像十幾年前那般思念故鄉了。」

  陸遠點了點頭:「吳撫台為了江西嘔心瀝血,陸某是衷心的敬佩。」

  「不敢。」

  「吳撫台在江西主政那麼多年,想來對江西的情況很了解吧。」

  吳鵬知道客氣話說完下面該入正題了,因此回答起來也開始少言慎重:「不敢說全知,但基本上是都清楚。」

  這話說的夠虛,什麼叫基本上?

  就是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那就不知道。

  陸遠笑了笑:「江西提學道在冊的進士有多少?舉人有多少?秀才有多少?」

  「這個。」吳鵬思索起來:「下官早前聽提學使提過一嘴,現在在冊的進士大概有九百多人,都是這幾十年來累計下來的,至於舉人秀才那就太多了,下官記不清楚,不過料想總也有三四千人。」

  「九百多進士,三四千名舉人秀才,不得了啊。」

  陸遠由衷感嘆,旋即話風一轉:「既然有那麼多有功名的士子,想來江西的功名田也不少吧。」

  「還好吧。」

  吳鵬答話道:「按照太祖、成祖定下的規矩,秀才可以享受二十畝田免稅,舉人是五十畝,進士則就有朝廷的俸祿和賜下的職俸田了,數量並不固定,如今整個江西的功名田大概有四十萬畝左右。」

  四十萬畝功名田確實不算多,但這個數字到底有多大的水分,那就不好說了。

  於是陸遠追問了一句:「這個數字是什麼時候統計的?」

  「嘉靖二年。」

  「二年?」陸遠呵呵一笑搖頭:「也就是說三十年前了?」

  「對。」

  「吳撫台主政江西那麼久,就沒想過再清查一次。」

  吳鵬答道:「也想過,不過這些年江西的田賦一直都很穩定,並沒有出現什麼巨大的下降,因此下官覺得就沒有必要清查。」

  「確實很穩定。」陸遠嗯了一聲:「本官之前在戶部的時候留意過,這些年江西的田賦和稅收確實穩定,穩定的下降,每年少一點、每年少一點,當然,整個江南的財政一直都是在下降,江西的跌幅看起來也就不那麼起眼了。

  不過本官很好奇,這年年下降,是江西的老百姓都不會種地了嗎?」

  「這苗圃之事下官不太懂。」

  吳鵬趕忙言道:「不過請少傅放心,下官回頭立刻找戶司的官員去查證。」

  「那就先查查吧。」

  吳鵬遂起身告辭。

  也宣布兩人之間這第一次談話就這般無疾而終。

  其實陸遠自己心裡也清楚,吳鵬口中的所謂查證也無非就是個緩兵之計罷了。

  能拖則拖,江西的官員明顯是打算把自己給熬走。

  是啊,自己總不可能一直待在江西吧。

  陸遠不怕出問題和麻煩,唯獨怕的就是這種。

  明面上看什麼麻煩和問題都沒有,其實內里全是問題。

  但自己終究是不能逼的太緊,只能先給吳鵬一點時間和面子。

  畢竟無論怎麼說,自己終究是個江西人,哪有一上來就拿自己老家開刀下死手的道理,風評就壞了。

  慢慢來吧。

  ——

  南京,陸府。

  已經年近七旬的老管家陸賢忠坐在自己的獨立書房內,面前站著七八個陸家的下人。

  「這也一個多月了,讓你查的事都查的怎麼樣了?」

  其中一名叫陸忠甲的答話道:「小人們這些日子天天暗中跟著那個叫戴希順的廚子,發現這人的行為確實有些奇怪。」

  「怎麼講?」

  「他太過於老實了。」

  陸忠甲答話道:「在咱們遠東酒樓做廚子就沒有月錢低的,而且做廚子哪個不是偷偷摸摸從後廚夾帶點糧油肉菜,或自己家裡吃用或者偷賣換錢,獨獨這個戴希順從來不夾帶,而且也不濫玩。

  雖說現在咱們南京城明面上沒有了賭坊和青樓,但暗地裡暗娼、暗賭還是有不怕死的人敢頂風作案,以往來說只要沒人公然舉報進衙門、只要買賣做的不大,五城兵馬司也不會趕盡殺絕。

  但這些場所,這個戴希順一次都沒有去過。」

  「不賭不嫖不偷不占。」陸賢忠呵呵一笑:「這是位聖人啊,他做廚子實在是屈才了,他該做官,這可是大清官啊。」

  幾個下人都笑了起來。

  「他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

  陸忠甲回道:「現在查到的明面身份就叫戴希順,山東聊城人,前兩年南遷來的南京,母親過世了,有一個老父親,爺倆都住在南京城東南角的一個小胡同里,這個戴希順沒媳婦也沒孩子。」

  「老父親?呵呵。」

  陸賢忠冷笑一聲:「是個老錦衣衛才對吧,你們跟著他那麼多天,可見過那個老頭?」

  「沒有敢去家裡探查,這戴希順回了家之後,小人們就不敢再去窺探了,怕露了馬腳打草驚蛇。」

  「這老頭也不出門?」

  「每天寅卯時分會出門買菜,夜晚會出門倒泔水和屎尿,時間非常固定,每日如此。」

  這個時候另一個叫做陸忠乙的下人說道:「啊對,小人剛剛想起來,這個老頭每天買菜的時候,還會買一份報紙。」

  「嗯?」

  陸賢忠立刻警惕起來:「他買報?」

  「對。」

  「看來這老頭認字啊。」陸賢忠立時道:「立刻將這些日子的報紙都取來。」

  陸忠乙立刻去做,不多時取了幾十份報紙,足有一個多月的量。

  陸賢忠一張張的仔細看著,最後將目光留在了報紙的右下角。

  這裡有一個很小的新開版塊,每日會登記一些尋人或尋物告示。

  陸賢忠將手指點在了這尋人告示上。

  「問題,出在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