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最寶貴的政治財富(一千五百訂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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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清脆的鞭炮聲,嘉靖二十九年的除夕夜如期而至,南京城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陸遠忙的口乾舌燥。
今年來自家府上送禮的官員特別多,不僅是南京城的,就連六省的地方官進南京,在拜會完九卿之後,這第一站便是來陸遠這,待的時間都不長,聊個幾句閒天便走,留下一堆年貨禮品。
有送名人字畫的、有送新鮮物件的,也有各地不同的土特產。
當然,黃白之物這種俗禮也不少。
陸直統計了一遍清單,這個年光是收禮,起碼有十幾萬兩。
那這到底算是逢年過節的禮節心意,還是行賄受賄?
陸遠分不清楚,也懶得去分清楚這個時代的黑白。
十幾萬兩銀子是筆巨款,但對如今的陸遠來說,還真不看在眼裡。
「全拿出去買地。」
陸家這些日子已經從南京許多官員手中購置了將近五百頃的田地,陸遠這麼做當然不是向徐階致敬,打算當一個大地主。
實際上,陸家現在名下連一百畝地估計都沒有。
地呢?
分給佃戶了唄。
陸遠不是聖人,也不可能說散盡家財收地再免費送給無地的佃農,地確實是分了,但簽了一個二十年的租契。
二十年內這些田地的產出,一半歸陸家,一半歸佃戶,所該繳納的稅賦由租地戶來承擔。
二十年后土地歸租地戶所有。
要是這麼看,那陸遠還是聖人。
以往的佃戶,土地產出七成歸東家,只有三成歸佃戶,佃戶同樣要承擔賦稅,別說干二十年,就算干二百年,這地還是東家的。
所以這個租契還有一份伴生契約。
租地戶家中必須有丁。
也就是必須要有男孩。
想要免費獲得土地,那麼家中的孩子在十六歲之後就必須要進遠東商號務工,務工時長十年起步,彼時的工錢該怎麼發還怎麼發。
陸家是大善人啊。
不僅免費給土地,連孩子將來長大的就業崗位都給解決了。
「這些都是咱們陸家將來開海辟洋的種子。」
五百頃地就是五萬畝,分給了足足八千戶無地的佃農,換來了第一批二百三十人的種子。
這些十六歲以上的孩子成了遠東商號的工人,緊接著就以務工的名義南下去了廣州,繼而交由胡宗憲送去澳門。
維特已經離開南京,他帶著陸遠的意思去澳門,不僅要開不夜城、萬芳園,還要開一個澳門外國語學校。
這二百三十個孩子,就是第一批入校的學生。
當然,還會有一些葡萄牙甚至阿拉伯人同樣進入這所學校學漢語。
「語言是溝通的基礎,不通曉語言,將來怎麼交流,沒有交流怎麼合作,不合作如何共贏。」
在南京短短十幾日,維特就已經被陸遠徹底折服,臨走的時候用幾乎膜拜上帝的口吻說道。
「您的遠見、睿智和開闊的胸襟比太陽還要耀眼,能跟隨您的腳步,是在下畢生的榮幸。」
「能認識維特先生也是我的榮幸。」
大年初一這天,陸遠送走了很多客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此閒了下來,相反,更忙了。
萬鏜這個老頭子要帶他拜訪居住在南京的一些老頭子。
這群老頭子,都是已經致仕的,之前在南京做過九卿的儒家泰斗!
也是江南士林這麼多年風吹雨打仍舊茁壯成長的定海神針。
「順卿公,這位就是學生多次給您提過的陸遠陸伯興。」
「伯興,這是順卿公,他老人家在正德朝可是連續兩科座師。」
座師,就是主持科舉的主考官,也稱座主。
明清兩代生員,見座師無不萬分尊重,更有甚者都能迎送幾十里以盡恭順之情。
陸遠聞之亦是作揖下拜:「後進學生陸遠,見過順卿公。」
「你就是陸伯興,果然是少年才俊,不錯。」
劉龍劉順卿年近八旬,已是老態龍鍾、行將就木,但是一雙眼睛還很亮,對陸遠誇獎了兩句後便不再多說。
拜會完這一位,還有下一位。
「這位是太子太保悅之公,曾主政過南北兩京吏部、南京禮部、兵部、都察院。」
「學生陸遠,見過悅之公。」
熊浹熊悅之侍弄著花草,看了一眼陸遠後問道:「聽說你也是江西籍?」
「是,學生江西袁州府人。」
「老夫記著嚴嵩也是袁州人。」
「是,嚴閣老是袁州府分宜縣人。」
「這麼說來,你和嚴分宜還是同鄉呢,老夫是南昌人。」
「學生確實與嚴閣老同鄉,但學生家境貧寒,又才疏學淺,入不得嚴閣老的慧眼。」
「呵呵,伱比嚴分宜當年要聰慧。」
熊浹擺了擺手:「老夫一介朽木了,難為你們還有心來給老夫拜年,去忙各自的事吧,咱們江西能出你這樣的青年才俊,老夫很欣慰,後繼有人是好事。」
「是,學生告退。」
離開,下一位。
「這位是晉叔公。」
當介紹到這位楊旦楊晉叔的時候,萬鏜的姿態更謙遜了。
由不得他不謙虛,因為這位楊旦的曾祖父叫楊榮。
就是成祖朝三楊之一的那個楊榮。
三楊在大明朝的名氣還用多介紹嗎。
這楊旦曾經主政過南北兩京的吏部和戶部!
自正德十一年至嘉靖六年,時間長達十二年之久。
其祖父輩、叔伯父輩皆為仕,只是品軼不高,多為四品五品。
但這才是真正的官宦門閥啊。
楊榮育六子,孫子輩不知多少,到楊旦這重孫輩更多了,還能出一個主政南北兩京戶政、吏政十幾年的政壇大鱷,可見建安楊家底蘊。
「學生參見晉叔公。」
楊旦為人很慈和,說話也不像之前那兩個老頭般拿腔作調,他招呼著萬鏜和陸遠落座,還親自泡了茶水。
「老夫已經不問朝政二十年了,仕鳴你有心啊,每年都要來看老夫。」
「您老是學生們的授業恩師,學生們都恨不得天天守在您身邊聆聽教誨呢。」
「老夫可教不了你們。」
楊旦連擺手,招呼著喝茶:「在老夫這不要拘束,就輕輕鬆鬆的最好,也別有什麼老師學生的身份,老夫曾經是官,你們現在是官,將來你們退了還會有後繼者,這就是傳承,大家都在做同樣一件事,那就是將這個國家治理好。」
說這話的時候楊旦看著陸遠:「陸伯興就做的很好,老夫聽說他最近給幾千戶百姓分了五百多頃地,朝廷多了幾千戶平農,就是多了幾千戶的稅源,仕鳴。」
萬鏜忙放下茶碗,束手束腳傾身聆聽:「學生在。」
「你們不要總擺前輩的架子,覺得年紀大就懂得多,後進的這些學生一樣聰慧,他們可能會比咱們這群老頭子想的更深、看的更遠,對此咱們要支持。
只有讓伯興這種年輕人越快的成長起來,咱們這些老頭子才能安養天年,不用再為國朝憂心。」
「晉叔公的話學生一定牢記,回去後,也會和潘部堂他們老幾位說,讓他們也都聽聽晉叔公的教誨。」
「樂意聽便聽,只要別嫌棄老夫絮叨就最好。」
「怎麼會。」
拜訪完這一圈大明朝曾經的老領導,雖說累的腰酸腿疼,但陸遠卻比誰都要高興。
自己或許還沒有完全得到上一代大明南京領導核心層的肯定,但總算混了個臉熟不是嗎?
這,就是最寶貴的政治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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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