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態這就崩了？」
龍淵笑容可掬，雲淡風輕的在第十聲鼓響之時，從容出手。
箭又劃出了一道美妙弧線，唰的一聲，清脆而又利落，穩穩命中。
...下界的修士就是不行，這才哪到哪，就已經緊張成這樣，就這樣還想跟自己斗。
還要和自己搶道祖。
龍淵嘴角仍是微微翹起，帶著意味深長的優雅笑容。
無論是凡人還修士，最怕的就是高壓之下的持久戰。
這種情況，影響結果的往往不再是技術層次的高低。
就類似兩個訓練成績一直不相上下的運動員，可能有一個一直能拿奧運冠軍，另外一個卻泯然於小組賽。
心態，太重要了。
「青鸞，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這就扛不住壓力了，他是在乎這百枚仙晶還是在乎別人的眼光呢，這種人縱然天賦不錯，未來的成就也是有限量的。」
碧瑤仙子嬌笑一聲，「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這種人註定要泯然於眾人間，擔不起半點責任。」
「可惜，就這還有人當寶呢。」白露仙子適時補刀。
青鸞並沒有暴怒，相反，在兩人的冷嘲熱諷之下，反而展顏一笑。
「到現在，就更能看出你們兩個和我的差距了。」
「連他是有心為之都看不出來，你們還真是沒用，這是被妒忌遮住了雙眼，不然的話，雖然你們兩個不行，但應該也能看出來的。」
「龍淵必敗，他已經完全進入了別人的節奏，這種幼稚之人，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隨時被別人左右，還想繼承那至高無上的道統，他也配？」
「你青鸞不但為人霸道，連嘴都比別人硬很多呢，都如此了還能被你說的快贏了一樣，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出手之間已經失去了分寸，還刻意為之，那未免演技也太好了。」
「他演技超好的。」
青鸞幽幽道，想起了他軟飯硬吃，還要表現出的為難，噗嗤一笑。
「真的超好的。」
......
十比十一。
圍觀之人，對著陸陽發出了陣陣噓聲。
他出場之時太過狂妄，惹了眾怒。
如今看他吃癟，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
陸陽也不能讓他們生起對抗高階位面之人的共情，王騰才行，那才是本土大帝。
第十二箭，陸陽微微一笑，第一聲鼓響之時，瞬間拋了出去。
又急又快！
唰——
如同三分球入網的美妙聲音，箭神弧線優美，在僅兩箭寬的玉壺上，空心入內。
陸陽拋出之時，聲音也傳到了龍淵的耳中。
「該你了。」
龍淵心中一驚，這...這傢伙不都是要瞄半天的麼，怎麼這次這麼快。
他自己都沒發現，已經牢牢在陸陽的節奏之中。
從最開始的第六聲鼓響，到剛剛的第九聲才勉強出手。
龍淵已經習慣了這個慢性節奏。
已經習慣了這麼長的考慮時間。
同時，為了贏得漂亮，總是緊跟陸陽之後，在他剛剛出手的下一聲鼓響之時，便果斷出手。
此時陸陽突然出手，他一下就分寸大亂。
一聲鼓響的時間根本不夠他思考、找感覺所用。
咚——
一聲重鼓聲，如同敲打在龍淵心口一樣。
...他來不及思索，還是習慣性的，在這聲鼓響之時，倉促出手。
噗——
這一箭，連玉壺的邊都沒擦住，靜悄悄沒入了旁邊的大坪之上。
十一比十一。
「你耍賴！」
龍淵大怒，嘴角笑容不再，冷聲喝道。
「送你四個字，懶聽配說。」
陸陽也不和他解釋，眼高於頂裝逼者，必敗。
氣急敗壞更是取死之道。
再接著，他的每一箭，又恢復了正常節奏。
在第九聲鼓響之時，慢慢出手。
「沉住氣，不要中了他的圈套。」王林在一旁提醒龍淵。
龍淵和陸陽的比試，他很容易代入其中。
換做自己，剛剛恐怕也和龍淵一個結局。
這人心性的確不錯，他利用龍淵這來自九階位面的高傲，輕鬆擊潰，讓他心境崩塌。
龍淵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老對手的提醒。
他深吸口氣，又恢復了那份自信淡然。
唰——
兩人一箭接著一箭，愈發嫻熟，愈戰愈勇，後面的每一箭都是空心入瓶。
十九比十九！
隨著最後一箭落入瓶中，周圍人全部為之動容，下意識的給兩人鼓起掌來。
陸陽此時從容淡定，而龍淵，已經是大汗淋漓。
「視覺盛宴！不愧是高手對決啊！」
「是啊，如此不使用元力的情況之下，能夠保持這麼穩定，在那根催命鬼一樣的鼓聲之下，呼吸不亂心中如水，真是難得！」
「怪不得別人能夠修煉如此之快，不說天賦，就這種心境已經是我們可望而不可及的。」
「你輸了。」陸陽解掉眼睛上的黑布，真元流轉，在強光之下也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平手而已。」
龍淵不屑。
「是嗎？」
陸陽指了指那些背對著這邊的名流評審團，「還有他們呢。」
如果兩位選手的得分相同，結果就由這些評審來決定。
這些人，以宋家家主宋停為首，其餘人皆是在這數千位面之中，德高望重之人。
他們的評價是能夠得到眾人信服的。
十六個評審，端坐在太師椅上，聽聲辨位。
他們無法聽到比賽結界內選手的聲音，但那箭矢的破空聲和入壺的清脆音，卻能聽得清清楚楚。
「比分僵持，請各位秉承公平原則，為兩位選手轉身。」
「覺得右邊選手獲勝的，可以轉身了。」
陸陽在左，龍淵在右。
龍淵雖然內心很是看不起這些所謂的評審，在九階位面之中，他看都懶得看一眼。
但此事關乎榮譽，關乎和陸陽一戰，他還是心中略顯緊張。
收斂起了笑容，靜靜的看向了宋家評審團。
一息...
兩息...
三息...
無一人轉身！
「此子雖然心性無雙，在這種高強度的環境下仍然能夠二十中十九，非常不錯，但心中過於孤傲，輕敵，也正是被對手察覺到了這一點，結果輸了比賽，可惜可惜。」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坐在太師椅上，微微搖頭。
「這份心境，還需要再磨練磨鍊，老夫若所猜不錯，此子必定出身極其富貴，自小要風得風，因此性格孤傲，目中無人，才有了今天的失敗。」
「不錯，從他每次必然在別人出手之後立即出手，就能看出端倪，但太過順風順水，稍遇挫折便方寸大亂，遠遠不如另外一位的老辣果斷，玩弄人心。」
評審團，進入了點評環節。
龍淵氣極，一幫下界的老廢物還有資格點評老子了，龍族之內都沒人敢妄議自己一句。
他知道道祖就在旁看著，所以雖然被貶的一無是處，也只能褲襠里尿尿，涼自己。
別人罵的越凶，說的越難聽，他越要做出一副「晚輩受教」「一定一定」「原來如此」的謙遜模樣。
「反觀左面之人，卻完全不同。」
「此人不但心性沉穩，更難得的是懂的揣摩人心，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他應該沒有贏對法的把握，所以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引導對方，直到最後，一箭定勝負，若論心性，超出對方太多太多。」
宋家家主宋停也是微微頷首。
此人怕不是騰兒？
「此子心性的確可怕，沉穩老練，我宋家所缺少的就是這種少年老成之人，那種輕佻浮躁之人，縱然只是一時領先，又有何用，遲早會被拍死在時代的浪潮下。」
「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我要為此子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