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黑袍鼓盪,身形拔高數丈。
居高臨下的看著被自己六字真言嚇的後退了數步的學宮弟子。
不禁心中得意,嘴角上揚。
想我向天,自踏入江湖起,生死存亡不計其數,每一次都是那麼驚心動魄。
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但卻時運不濟,不是遭人暗算就是自己倒霉。
從未辦成過什麼大事!
就連鎮妖關上,也因為仙尊的愛護,被早早的扔出了那最讓人驚心動魄的戰圈。
這次,我向天,要親手斬殺儒教聖人,來為仙尊正名!來為自己揚名!
「天不生我向天,魔道萬古長夜!」
「胯下有鳥,必做男人,頂天立地,干你們媽的!宋清,來,和我向天一戰!」
「戰...」
「戰...」
「戰...」
向天的聲音在聖人學宮上方迴蕩。
十境修士的威壓席捲開來,壓的在場眾人喘不過氣。
半空中,黑袍桀笑的向天,猛的甩了一下三千迎風飛舞的髮絲。
腳尖微微發力,就朝著那佝僂的宋清飛了出去。
「滾一邊去!」
人面蛛一把拽住了向天的腳脖子,將已經飛出去的他扔到了後面。
「仙尊與我一見如故,是為兄弟,這種事情豈能讓你這個晚輩出手,這宋清的項上人頭,必由我來取!」
「???」
特麼...你是個狗吧!
向天心裡大罵!但奈何差了兩個大境界,敢怒不敢言。
人面蛛身影模糊,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宋清面前。
一隻手高高舉起。
「住手!」陳拙怒吼一聲,跟著腳底生風,快速趕了過去。
「聖人!」其他弟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毫無辦法。
「你你你!!!」趙乘風驚恐的看著這個戰力超群的人面蛛。
「哎...」
宋清幽幽一嘆,面對人面蛛並無懼意。
「不勞煩閣下動手,我自己會死,我雖失德,但聖人自有聖人的死法。」
說完,他又笑了笑。
「聖人來自丹青之氣,又怎麼會死,我死後,更會崛起萬千。」
「你只是個偽聖罷了。」
人面蛛冷笑,卻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真正的聖人與天同壽,是天道化身,你只是下三域一個小小門派的扛把子,僅此而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愚民喊你一聲聖人,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個螻蟻!」
「一個螻蟻,何德何能教化萬民!」
宋清呵呵一笑,「你是妖你不懂,在這塵世中,被教化者也是有一定的快感的,沒人管的話,他們會造成短暫性的情緒真空。」
他看著已經趕來的宋清。
「沒想到,臨死卻被我最得意的弟子罵了,陳拙,你很不錯。」
「煉天的功過是非,我不想說了,但你說的有道理,讓我慚愧不已。」
「聖人...」
趙乘風和陳拙同時攙扶住了宋清。
「我儒教,存天理滅人慾,只是滅了別人的欲,我們自己都做不到,卻要求天下人去這麼做,變味了,變味了啊...」
「我為儒教存亡,卑躬屈膝,服從拳頭,也變了味...」
「我要你們有風骨,我自己的風骨早就被壓碎了一地...」
宋清掙脫開了兩人。
「我死後......」
陳拙有口難言,嘴巴張了幾次,卻發不出聲音。
趙乘風眼中擒滿了淚水,「聖人,我們......」
「我死後,陳拙當為聖人,我們不要再做誇誇其談的君子...」
「你雖口不能言,說的話卻振聾發聵,你比乘風強太多了。」
陳拙不悲不喜。
握起大儒聖書。
他的面前浮現了一行文字:「身體力行才是一切的解藥,等回頭看,或許就會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操!婆婆媽媽有完沒完!」
向天大怒一聲,「說的一句也聽不懂,能不能來點利索的!老傢伙,你到底死不死!我一魔道的都比你爽快多了!」
「同樣是死個人,你們咋就那麼多彎彎繞繞,早晚都是死,直接點多好!」
向天說著,福靈心至。
「哼!我見諸君多有病,料諸君見我應如是!」
眾人點了點頭。
宋清緩步朝著那雕刻著「浩然正氣」四個大字的學宮大殿走去。
背影佝僂,毫無精氣神。
一步邁出,他的身上開始焚燒起來。
「心性不滅,何有生死。
人身老化,再無牽掛。」
再每走一步,就被風吹走一片灰塵,直到,慢慢的整個人化作飛灰。
從此,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所有弟子,痛苦嗚咽,手中的大儒聖書跌落在地...
趙乘風面色蒼白的看著空氣中飄蕩的煙塵,身體忍不住顫抖。
他深深的看了眼已經失去舌頭的陳拙,想說幾句什麼,卻又覺得會自取其辱。
猛的扭過頭去,朝著聖人化為塵埃的方向衝去。
「陳拙!莫要辜負了恩師栽培,你要為我儒教正名!」
砰——
趙乘風的身體,爆散開來。
化作一團血霧,追隨聖人而去。
「哼!」
人面蛛不屑的看著這一幕,下一刻,十二境恐怖威壓,籠罩在所有聖宮弟子身上。
「你們,都要為自己曾經的過錯付出代價!」
啪——
向天的巴掌輕飄飄的落在了人面蛛的臉上。
兩人都是一陣錯愕。
人面蛛不解的看著向天。
向天看了看自己的手,遲疑了一下,這一次,運足了力氣朝著人面蛛的臉上猛的抽了過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學宮大坪上格外響亮。
「人面蛛,這不是仙尊本意,仙尊大愛,不會朝這些人出手的。」
「???」
人面蛛這一刻好想把這個傻逼殺了,但想了一下他和仙尊的關係,只能委曲求全。
他之所以主動前來擊殺宋清,也就是打聽了大愛仙尊的處事風格。
那可是...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主啊。
屠了聖人學宮,豈不就是投其所好。
向天這王八蛋阻攔自己幹嘛,想搶功勞?
「不懂了吧!世人辱罵與人何加焉,只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但說既往不咎又太過虛偽,仙尊有時候,也喜歡看風水輪流轉。」
向天雖然不懂,但心中肯定,仙尊,他在收集眾生的信仰。
他說完,看了眼神色複雜的陳拙。
「陳先生,你好自為之吧,希望你能不辜負仙尊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