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陸侯夫婦,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話我就不說了,哈哈哈。」
四皇子打量眼陸偃的頭頂,笑呵呵地喝了這杯酒,登時就又有幾個人上前給陸偃敬酒。
外院宴席分了三處,皇子以及權貴們都在屋裡,院子裡是文官,武官都在外頭。
現在敬酒的這些人,不是比陸偃位高就是比他權重,他一個都推不了。
院裡的文官們聽著屋裡喧鬧聲,倒是沒怎麼著,隔著一道牆的武將們臉色都不是很好,因為從開始到現在,他們都沒跟陸偃見上面說上一句話!
錢四拎著酒壺從另一側過來,說:「我瞧見了裡面的席面,跟我們的看著是大差不差,但是,裡面是二十四道菜,我們只有十八道菜,那酒也是不同,來你們嘗一嘗。」
美酒入杯,一股醇香撲鼻而來,與他們這邊喝的燒刀子不同,這很明顯就是上了年份的好酒,聞著就醇香無比,眾人臉色微變。
他們不在意酒菜的好壞,當年在戰場上,跟敵人周旋幾個月,斷了後援糧草,吃土啃草皮,什麼苦沒吃過?
可他們在意的是區別對待!
趙七摔了酒杯:「要是瞧我們不起,那就不要請我們,既然請了來,又做那三六九等的區分,這不是寒磣人嗎?」
「對!我們與他出生入死,竟然遭到這般對待。」
「咱就說今時不同往日,是人都會變的,算了吧,他們陸侯爺我們高攀不起。」
趙七道:「不行,我倒要與他理論一番!」
任六一把拉住他:「不可鬧,事,人今天大喜的日子,你這樣鬧,事就成了我們不是,裡面文臣多,你這不是給自己惹禍上身嗎?」
趙六憋著一口氣:「那你說怎麼辦?」
任六看到桌上酒罈,笑道:「他給我們上燒刀子,那我們就拿燒刀子敬他酒。兄弟們,走,我們去給我們的好將軍敬酒去。」
一群人登時抱著酒罈往院裡去。
這些人多,自然不會一窩蜂上去,三五人一起,這邊敬完後面的跟上,陸偃喝的迷迷糊糊,酒到跟前就幹了,只記得最初是趙七任六來敬酒,後面是誰就全然記不住了。
隱形人一般的謝清瞧著四皇子退到了人群外,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他也悄然從後門溜了。
秦婉帶著秦研直奔琉璃鋪子,鋪子是上午趁著吉時開的業,剛開始也沒什麼人,瞧熱鬧的多一些,畢竟貨架上擺著樣式雷做的燙樣,這東西平日裡可是瞧不見的。
可這會兒的鋪子卻人聲鼎沸,從喜宴上離開的夫人小姐們,全都聚集在了此處。
琉璃鋪子裡,沒有琉璃擺件,琉璃首飾,而是整面平整的琉璃。
最大款三尺見方,最小塊兩三寸的樣子,在角落裡還堆疊著不規則的碎琉璃,疊在一起裝在背簍里竟然還格外透亮,好看。
這些琉璃散碎的琉璃,大點的巴掌大,小點的也有兩寸左右,形狀並不規整。
但是夥計卻說這樣的形狀,並不妨礙使用,就在後面柜上,不光擺放著樣式雷做的燙樣,還擺放了不少用碎琉璃做的窗戶。
窗欞根據琉璃調整,各種形狀都有,最後卻形成一面四四方方規整的窗戶,看著竟然也格外不錯。
這樣的琉璃也不值錢,按照筐賣的,幾十文一筐,相比於那些動輒幾十兩,一百兩的大塊琉璃來說,是真的再便宜不過了。
賣的最快的,也是這樣的琉璃,回去只需要找工匠來做窗戶就行了,省錢的不得了。
秦婉跟秦研到的時候,不光樓下沒地方站腳,樓上幾個雅間也都坐滿了人。
她們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留下桃夭在鋪子裡幫忙,兩人去了對面的茶樓休息。
天色漸暗,鋪子裡的喧鬧也漸漸回歸平靜。
掌柜的捧了帳冊來:「今日流水總共八萬七千三百六十兩又三百文。」
秦婉翻看一下帳冊,大塊的琉璃賣的還是比較少的,定的最多的還是兩尺見方,一尺見方的琉璃。
桃夭喝了兩杯茶才緩解了喉嚨的干啞,她笑道:「大塊琉璃其實還有一個弊端,各家的窗戶都留的不大,鑲嵌大塊琉璃做窗戶,就只能另外想辦法開窗通風。」
「就跟平陽侯家那個琉璃花房一樣,」桃夭補充一句,那個花房的樣子真的是,丑爆了。
秦婉也忍不住笑:「所以她們寧願買小一點的,也不會買大的。」
桃夭點頭:「有幾人定了大琉璃,都說日後用來做花房的房頂的。」
秦婉又細細問了幾句,如今琉璃作坊步入正軌,她就可以騰開手去做別的事兒了。
秦研瞧著沒事兒就要起身離開:「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家去。」
秦婉拽住她的衣擺:「你回去做什?」
秦研道:「你那好外甥還在家裡等我呢。」
秦婉斜她一眼:「你不在家裡,他們幾個倒還自在些。」
秦研的臉登時黑了:「你說我的肚子怎麼那麼不爭氣,也生不出來個女娃來。給他納了妾,也是連生了三個兒子,這家裡一天到晚雞飛狗跳,真是愁的我呀,頭髮都要白了。」
秦婉忽然想起上一世白晚意說過的驚世駭俗的話,眨了眨眼睛笑道:「有道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生不出女兒來,要怪種子不好。」
秦研嗤一聲樂了:「你這歪理,竟還有幾分道理。」說完她又坐下:「那你說說,你把我叫住還有什麼事兒?」
秦婉笑道:「我要瞧個熱鬧,你要是不來,別怪我沒叫你。」
秦研好奇:「什麼熱鬧?你不是在平陽侯府有眼線嗎?回頭讓人說給你聽不就行了?還要自己去看?」
秦婉賣個關子:「有些事兒自然還是要看現場的。」
要看現場的好戲?
秦研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來,吊的高高的,忙不迭拉著秦婉往外跑:「走走走,去哪兒瞧?」
當一身夜行衣捧到面前,秦研瞪大眼:「你要做梁上君子不成?」
「你去不去吧?」秦婉讓蓁蓁跟宜嘉幫自己換衣裳。
「去!」
秦研只能點頭,她的兩個大丫鬟一言難盡地看向桃夭:「你也不勸一勸?兩個侯府的大小姐,又是當家主母。都孩子他娘了,還去當那梁上君子。」
桃夭只遞給他們眼神,讓他們趕緊幫著自家主穿衣裳,兩個丫鬟,無奈也只能上前幫忙。
兩人穿著夜行衣,乘著馬車又來到了平陽侯府——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