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意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先前聽說只買了十面,本以為是很大的琉璃,現在看也才這麼大,卻只買了十面,這麼大的房子,十面琉璃怎麼夠?再加上折損率,怎麼也要四五十面琉璃才夠啊。
秦婉才不管白晚意怎麼想,她隨手拂過花瓣,轉眸打量花房,說:「樣式雷給你做的燙樣,我也瞧見了,花房也沒這麼大,再小上一圈,這屋裡會更加亮堂,房頂的兩片琉璃並在一起。亦或者在屋脊處南北分開。這屋頂透亮的效果也是能夠達到的。」
說到這裡,她有些納悶:「樣式雷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啊,燙樣做出來,一定要嚴格按照自己的燙樣來進行的,若是臨時改變主意調整,也不會出這麼大的紕漏才是。」
樣式雷不會出紕漏,那麼出紕漏的必然不是樣式雷,換句話說,臨到開工了,嫌棄設計師價格高,換了設計師了!
白晚意怎麼能聽不懂?她臉色越發不好看,她是來炫耀的,然而現在卻發現自己來炫耀的反倒成了丟臉,而自己的婚禮卻成了秦婉那無相琉璃的商品展銷會!
秦婉你給我等著!
我不光要做玻璃,我還要做出來照的更加清晰的鏡子!
白晚意努力平穩氣息,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說:「我想要的就是這樣大大的琉璃花房,我們資金有限,不能滿足那麼多的琉璃,便總要有一樣來滿足我,所以就蓋的大了點,我懂偃哥哥的意思。」
秦婉欣賞著她強撐面子的樣子,心中格外舒爽,不過這會兒熱鬧也瞧夠了,她肚子也餓了:「不知宴席在何處開啟,我肚子也餓了。」
後面的夫人小姐們也都是人精,瞧著氣氛不對,便連連說要準備用膳了。
一行人又轉向宴客的地方,原本白晚意的意思是想要在琉璃花房宴客,可陸偃不同意,說怕氣味不好。
可如今看來,怎麼會是氣味不好?根本是琉璃花房沒修好,見不得人才換了地方宴客!
白晚意真是覺得自己的臉面全都丟盡了,她憋著一股氣讓丫鬟帶著眾人去吃飯的地方,自己回房去了。
秦婉看見白晚意氣吼吼地離開,心情格外大好,在宴席上多喝了兩杯。
夫人小姐們也都趁機過來找秦婉打聽琉璃的價格,剛才桃夭說過了,可是桃夭也只是個丫鬟,她們更想聽一聽秦婉說的。
秦婉細細跟她們說了,有那不差不差錢兒的夫人就打聽起這三尺見方的琉璃價格。
秦婉笑道:「陸侯爺買的是一千兩銀子一面的,當時這琉璃剛剛做出來,還算不得透亮,如今若是你想要,我們這裡有更為透亮一些的琉璃。」
「那價格?」
更透亮的琉璃,不得更貴啊?幾位夫人的心提起來,她們雖然不差錢兒,可是這琉璃價格高啊,蓋一個琉璃花房要幾萬兩銀子的話她們還是很心疼的。
秦婉笑道:「自然還是一千兩銀子一面。」
周夫人問:「那如果還買陸侯爺這樣的琉璃,價格會不會低一些?」
她盤算的是,果真可以便宜,可以做一個大的琉璃花房出來,等到冬日裡種些珍奇花木,新鮮的瓜果蔬菜,吃的方便,也多了幾分意趣。
抱著這樣的想法的人不止一個,一個個都期待地看著秦婉。
秦婉婉惜地搖頭:「那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如今只會做出更透亮的琉璃,這樣的確實做不出來。」
桃夭及時上前,拿出自己帶著的幾種小樣,道:「現如今的琉璃是這樣的,更為澄澈透亮。而且價格是按照大小來算的。最大的三尺見方是最貴的,但是一尺的只需要一百兩銀子。」
眾人一聽這個價格,差距這麼大的嗎?
桃夭做足了準備,她又掏出一本冊子,裡面是樣式雷做的各種花房燙樣,她都照樣畫了下來,雖然沒有寫下尺寸,但是看個樣子是足夠了。
「三尺見方的琉璃,我們如今確實做不出更差的來了,但是之前有一些不太好的琉璃,形狀不是很規則,我們賣的更便宜一些。」
「各位夫人小姐們若是願意要,可以打折出售,到時做出來的花房也是很漂亮對的。您瞧瞧,窗欞依照琉璃做出的形狀雖然並不規整,但卻可以排出好看的圖案出來。」
她們想起來這些日子看到的秦家的馬車,窗戶確實是各式各樣很是別致。
如今瞧著圖紙上這些窗戶,若是做的大一些,相像一下,這一扇又一扇的窗戶透光過去必然也是明亮好看的。
桃夭又細細為大家解釋:「大面的琉璃,正如陸夫人所說,不太穩定,咱們瞧著那窗戶雖好,卻是不能開窗的,若是做成這種小扇的,就可以開窗通風。這樣不止可以修建琉璃花房,每個屋子的窗戶也可以做的大一些,等到冬日裡陽光灑進來暖洋洋的,平日裡也會更透亮一些。」
眾人眼睛一亮,倒是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周夫人這會兒沒看上琉璃,卻看上了不卑不亢,進退有度,條理清晰的桃夭,她打量著桃夭,問秦婉:「秦小姐身邊真是個個都是人才,這丫頭可曾婚配?我娘家有位遠房的侄兒,雖無功名在身,卻有良田百傾,正缺一個掌家理事的娘子。」
周夫人話說的也很明白,娶了桃夭回去,也不是當妾室之類的,而是掌家理事的正房夫人。
周夫人這話一出,在場的夫人們也都把視線放在了秦婉身邊丫鬟身上。
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
大家族出身的夫人小姐們更是明白這樣的道理。
他們自家自然是看不上桃夭這些丫鬟出身的女子,可是誰家沒有幾門旁支的親戚?
窮人家還配不上這大家出身的丫鬟,可有些家底的,高不成低不就,最適合娶這出身的家族的婢女。
她們跟在主子身邊,教養學識眼界,是半點兒不差的。
說真的,就桃夭這樣的,若是不論出身,哪怕配個六七品官員家的嫡子,或者一些小家族的宗婦都是使得的。
她們的視線齊刷刷盯上秦婉,那眼神,比剛剛問琉璃的時候還要熱切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