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瞬間斜眼看過去,這誰啊,這麼沒眼色!
百廢待興的時候,誰閒的卵疼參別人一本?
御史無視旁人的目光,義正言辭道:「陛下登基,膝下尤虛,如今大周百廢待興,陛下的後宮也該擴充,為我大周綿延子嗣才是。臣請陛下選秀!」
???
文武百官滿頭問號,旋即有人的心又活泛起來,當初皇后還是太子妃的時候,他們送不進去人,不代表現在送不進去啊。
當即有人出列贊同:
「臣,附議。」
「臣,附議。」
謝清很不高興:「朕剛剛登基,你們就催我生孩子,當我是什麼?抱窩的雞,還是急於配種的馬?還是說,你們覺得朕,是短命之象,要生個孩子,好讓你們簇擁新帝?」
這話可嚴重多了,無論是贊同選秀的還是不贊同的,全都跪地請罪:「臣有罪。」
謝清輕哼一聲:「知罪就退下,今日這話就說一遍,朕的後宮,有,且只有一人,那就是皇后,今日暫且饒了你們,今後,誰再提選秀之事,罷官抄家,你若是想要死諫……」
他一頓,環顧群臣,一指殿內的金絲楠木纏龍柱,淡然道:「自這宮殿修建以來,死在這柱子前的人不知凡幾,你們若是願意死諫,朕,絕不攔著。同樣,朕的主意誰也別想更改。散朝。」
謝清一甩衣袖,拉著秦婉就走。
帝王要喜怒不形於色,謝清已經很久沒在這些朝臣面前表露過情緒了,今日也是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生了氣。
然而帝王震怒,確實也將那些動了心思,想要送女兒入宮的人給鎮住了。
送女兒入宮為的什麼?
還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他們在這兒死諫又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名聲?為了家族?為了榮華富貴?
以後誰敢提選秀,那就丟官罷職,但凡死諫,皇帝就會看著你死,既不能拿命換名聲,還有可能丟了命,還讓家族落敗,這樣一來,誰又敢真的去拿命去試?
余大人看看已然膽寒的眾朝臣,嗤笑道:「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傢伙。」
戶部尚書也跟著笑,跟著余大人往外走,他輕笑道:「即便有勸皇帝陛下選秀的心思,也該過幾年才是,如今帝後二人尚且新婚燕爾,皇后娘娘還立下如此大功,哪會此刻選秀?」
余大人斜眼看他:「你認為陛下最終會廣納後宮?」
戶部尚書搖頭:「陛下是否廣納後宮關我何事?只不過,未來的事情誰說的准?想當初你我都認為太子會順利登基嗎?」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知道這個順利,不是指幾個皇子是否爭奪帝位,而是皇帝是否廢除當初那個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太子。
然而,誰又能想到,太子如今也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了。
「世事難料。」
兩人感嘆一聲,相視一笑,相攜出宮。
謝清出了太和殿,仍舊是氣呼呼的。
回到坤寧宮,他臉上的怒意更是掩都掩不住,甚至還有幾分委屈,他抱著秦婉不撒手:「你說他們就這麼對我沒信心,覺得我生不出孩子來嗎?」
秦婉失笑道:「難道不應該是他們對我沒信心,覺得我生不出嗎?」
謝清猛然坐直:「你哪裡就生不出了?你這麼好,一定能生的出來的。」
秦婉瞧他這般模樣,沒來由地暖心,能在文武百官面前,這麼護著自己,誰又能不歡喜呢?
秦婉傾身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可能有了。」
謝清一愣,陡然瞪大眼,不敢置信得推開秦婉,仔仔細細得打量她:「真的?」
說完,他又懊惱:「早知你有了,方才就應該公布出來,告訴那些御史們,狠狠打他們的臉。」
謝清揮舞著巴掌,仿佛那提議選妃的御史就在跟前,直接呼他一臉。
秦婉抿唇樂:「我若是當時說了,他就更有理由勸你,廣納後宮了。我懷有身孕,不能伺候,他們豈會讓你獨守空房?」
謝清面色微變,當即指天立誓表明態度:「你懷孕這麼辛苦,我怎麼會去逍遙快活?而且我要是獨守空房,你不是也你豈不是也要獨守空房嗎?我要陪著你才是。」
謝清說完又連忙讓人去叫太醫。
皇后有孕非同小可,院正帶著太醫院擅長婦科的太醫過來給皇后請脈。
「皇后有孕已有月余。」
幾個太醫把了脈,互相交流後下了結論。
謝清一盤算時間,恰好就是秦婉去擬定科考題目前幾天懷上的。
謝清歡喜的原地直轉圈圈,忽然,他覺得一陣噁心,彎腰乾嘔起來:「嘔……」
一陣嘔吐卻只吐幾口酸水,什麼也沒吐出來。
秦婉擔憂地連忙讓太醫給看診:「這是怎麼了?」
謝清在秦婉的攙扶下坐下,伸手讓太醫診脈:「我就是覺得噁心,嘔……」
一句話說不完他又吐了起來。
幾個太醫把了半天,頭碰頭地湊到一起嘀咕半晌,最後由院正開口:「陛下這是孕吐。」
「孕吐?」
秦婉跟謝清異口同聲地問。
秦婉追問:「有孕的是我,我還沒孕吐啊。」
院正笑道:「女子懷孕,男子孕吐,這事兒少見,卻也不是沒有。恩愛夫妻,丈夫總會共情妻子更多,所以會緊張以至於嘔吐。」
院正說完,看著面面相覷的帝後二人,招呼太醫們收拾東西走人,在空間留給這即將為人父母的帝後二人。
謝清雖然孕吐難受,卻很開心,他摸著秦婉的肚子說:「好好好,我暈吐了,那你就可以不吐了。」
秦婉微微頷首,卻又擔憂地看著他:「可有不舒服?」
謝清搖頭,忽然又站起來:「這麼大的喜事,要告知父皇才對,他只要好好養病,很快就可以含飴弄孫了。」
謝清當即叫來軟轎,兩人一起去找太上皇。
誰知道卻撲了個空。
當時說好了的太上皇退位,就在宮中修養,如今人卻不見了?
招人一問,方才知道。
太上皇昨天趁著皇帝登基,宮中熱鬧,就忙不迭帶著他的妃嬪們搬去了行宮,還特意叮囑他們,不要告訴陛下。
謝清頓時有些不高興:「他怎麼走了?還不跟我說一聲。」
秦婉握住他的手,笑道:「父皇去了行宮,那我們便去行宮去找他,可好?」
謝清卻有些擔心她的身體:「你可以嗎?」
秦婉搖了搖頭:「我身子一向康健,沒事的,更何況,行宮就在城外不遠處,距離京城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車程,我乘馬車,也累不著。」
謝清也想早點把這喜事告訴太上皇,當即安排馬車前往行宮。
到了行宮,謝青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秦婉下車,又換了軟轎進去。
走沒多遠,便聽到不遠處似有哭鬧聲,仔細聽只能聽到隻言片語:
「陛下,你瞧見陛下了嗎?陛下傳召我去侍寢呢,我漂亮吧?我一定會獨得陛下恩寵的。你們不知道吧?我救了陛下的命呢,陛下不會慢待我這個救命恩人的,等我得了寵,自有你們的好處……」
謝清跟秦婉疑惑地往聲音來處看過去。
小路子已然打探到了消息,悄然過來說:「陛下,那邊是陸采女,自打宮變後,她便被太上皇送來了行宮,不幾日就瘋了。」
謝清與秦婉對視一眼。
陸玲瓏不說作惡多端,為人卻也愚蠢至極。
上一世秦婉便是因為陸玲瓏設下的圈套,才栽在了白晚意手中,如今她瘋了,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秦婉不再理會她,擺擺手,讓人繼續走。
到了太上皇的住處,太上皇正跟慧敏太妃在下棋,見兩人過來,慧敏貴妃連忙把手裡的棋子一丟,擾亂了棋盤:「陛下跟皇后來了。」
眼看要贏的局面,被人攪合了,太上皇吹鬍子瞪眼,抓起棋子扔向謝清:「才登基一天,就來找我?你就見不得我清淨?」
謝清手忙腳亂接住棋子一邊大叫:「可不能亂扔東西,砸到你孫子怎麼辦?」
太上皇一愣,不自覺起身看向秦婉:「你說啥?」
謝清小心翼翼扶著秦婉,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得意說:「婉婉有孕了,您要當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