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更刁鑽的殿試

  有些學子不知道如何答題,只覺得荒謬,女子怎可入朝為官?

  當即提筆揮毫潑墨,本就被各種劍走偏鋒的考題折磨地精神分裂,現在乾脆隨意抒發,想罵那就罵,那叫一個滿紙荒唐言。

  有的乾脆破罐子破摔,這題都這麼難的,你還來難為我?那好,大家一起為難好了,你問女子可不可以入朝為官?

  我寫可以!看你怎麼辦!

  就以本朝秦家為例,女將軍出了多少個,卻只上戰場殺敵立功,未曾有過功勳,這並不公平!

  再以太子妃為例,太子妃進獻良種,又研製廉價紙張,間接降低了書本價錢,讓窮人都能夠讀書,如此功績,又為何不能參與政事?

  有些學子出身官宦之家,自是知道,那日宮宴上,秦助教答祭酒問之事。

  再有秦助教在朝堂上的一言一句,他們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揮毫潑墨,答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這就是身份帶來的便利了,他們提前知曉,且就此事在家中與長輩討論過,皇帝是否想要讓女子為官一事,自是答的言之有物。

  幾日考試倏忽而過,最後這一天交了卷子,考生們昂首挺胸的走出考場,與以往然後考試過後一個或困惑或捶胸頓足不同,這次參加科考的學子們全都一個個鬥志昂揚,這麼難的題,他們就想看一看到底什麼人能考上!

  卷子上交,連夜謄抄,考官們連夜閱卷,考試完第七天便張榜公布成績。

  幾個月前的春闈,錄取一百五十人,然而因為科舉舞弊一案,最終實際只有十餘人榜上有名,再加上暗中被派官的,統共也不過二十來人。

  此次考試因為朝中缺少人手,錄取兩百餘人,這還是壓縮過的,畢竟此次題目劍走偏鋒,答的好的人沒有多少,只能矮子裡拔高個兒,文章言辭犀利的要一些,贊同女子為官的要一些,再從這些之中篩選出來,各方面都好的提拔上來,最終湊了兩百人。

  張榜的次日便是殿試了。

  學子們走進太和殿,早有心理準備的人,毫不意外的在太子身邊看到了太子妃秦婉,在祭酒身邊看到了秦助教。

  那些沒有渠道得知已然有女子為官的學子,在看到兩人時齊齊震驚!

  竟然果真有女子為官!

  太子妃果真參政!

  他們後知後覺想起來,上次殿試過後,有人提及過,太子妃在殿試上的言行舉止,然而當時他們都被科舉舞弊一案吸引了視線,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直到此時,這些學子們才意識到,女子為官怕是一個趨勢了。

  秦助教跟秦將軍是一塊敲門磚,試金石便是這次的恩科。

  不出意外,明年便會有女子參與秀才試了吧?

  不過他們也不擔心,他們認定女子讀書不如男子,又憑什麼來與他們爭搶這些的?

  皇帝看著一眾學子道:「朕已經決定,禪位給太子,所以,你們將是朕主持的最後一屆殿試,也是朕最後一批門生。」

  「所以,朕想問一問你們這些大周學子的佼佼者,子不教父之過,那若是為父違反了律法,子又當如何?」

  學子們聽了這個題目,已然麻木了,只有更刁鑽,沒有最刁鑽是吧?

  那就寫吧。

  聖人訓,忠孝、禮儀、廉恥。忠心愛國排在第一位,孝道,更是大過天,如今出的這題,目的在講孝道?還是說孝需要換另外一種方式?

  學子們陷入了沉思。

  有人當即提筆書寫,有人枯坐思索良久,方才謹慎落筆。

  殿內一時間落針可聞,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直到第一個學子放下筆,仔細檢查答卷站起來,方才有人陸陸續續示意交卷。

  皇帝命人將已經答好的卷子收上來細細地看,不等皇帝看完這些卷子,學子們紛紛停筆站起。

  卷子全都收了上去,當場閱卷,並交由皇帝定三甲。

  兩百名學子,不得不說,還是很有本事的,無論答的如何,最起碼文章道理說得好。

  皇帝沉吟良久,提筆定下三甲,隨後道:「宮宴交由太子妃與太子主理,朕乏了。」

  皇帝說完便在張公公的攙扶下離開,掌事太監宣讀了三甲,安排狀元,榜眼,探花打馬遊街。

  晚上的宮宴,謝清跟秦婉也沒有待多久,鼓勵了一番新科進士,便攜手準備離開。

  離開前,謝清看著新科進士們,說:「如今大周,破而後立,百廢待興,你們的官職安排,不用著急,暫且等上幾日。待你們參加了孤的登基大典,屆時自有安排。」

  學子們聞言是又驚又喜,他們也可以參加登基大典?

  似乎是在回答他們的疑惑,小路子命人捧來了禮服:「都是太子殿下命人做的,登基大典當日,你們穿著禮服前來。」

  嶄新華貴的禮服,與官服只有些許區分,捧在手上卻重若萬鈞,此時此刻,他們方才明白,這次恩科的重量。

  皇帝退位,太子登基,百廢待興,女子為官……

  他們,將見證大周歷史的新篇章!

  三日後。

  登基大典。

  整個皇宮莊嚴、肅穆、隆重。

  謝清一身明黃龍袍,站在丹陛前,由皇帝親手戴上冕旒,再授以玉璽。

  秦婉一身禮服,頭戴華麗繁複的鳳冠,一頂碩大的東珠,在發冠上熠熠生輝。

  皇帝看向秦婉,將鳳印交給她,同時囑託:「朕將新帝與大周江山,一同託付於你。」

  「兒臣,定不負所托。」秦婉看著皇帝的眼睛,朗聲回道。

  皇帝欣慰地笑了笑,對他們輕輕揮手:「去吧,去祭天去吧。」

  新鮮出爐的帝後二人,手捧玉璽與鳳印,登上御輦前往天壇。

  御輦也不是直接前往天壇,帝後二人要在京城內繞城一周,讓百姓們見一見新的帝後,方才會前往天壇。

  文武百官會跟在御輦之後步行前往。

  透亮的琉璃窗,映照出車內端莊華貴的皇后,也映照出外面歡呼雀躍的百姓。

  秦婉略微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紅唇輕啟,小心翼翼地不讓嘴唇有明顯的開闔:「這御輦,車窗為什麼要用琉璃,我想放鬆一下都不行。」

  謝清背脊也覺得有些僵硬,他微微側頭對著外面揮手:「同感,同感。」

  帝後二人面帶微笑,對外面的百姓們揮手致意,誰都不知道,看似莊重的二人,其實現在已經想要原地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