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徒將手裡的匣子放到桌前:「這是前些日子送來做的東西掌柜的瞧著好看,讓做了兩頂。掌柜的說這頂送給小姐賞玩。」
秦研打開匣子,裡面的鳳冠金光閃閃!她打眼一瞧就知道鳳冠少了一些東西,忍不住樂:「你師傅倒是懂得規矩,這是皇后娘娘所配鳳冠,尋常人戴不得,他這般減了一些,我倒是能戴了。」
小學徒笑得恭敬:「是,不過師傅給那邊做的沒有減規制。」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秦研擺手讓人下去,手指輕輕從鳳冠上拂過,嗤笑道:「娘娘的鳳冠他賣了多少銀子?」
秦婉伸出巴掌,蜷回去一根手指頭。
秦研倒抽口氣:「打這麼一定全用金子也才五十兩銀子,他可真是……」
秦婉示意她仔細瞧:「你瞧瞧。」
秦研這才拿起鳳冠,一入手就知道重量不對,她詫異看向秦婉:「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是不是在我珍品閣里安排人了?」
秦婉搖搖頭:「不過恰好知道了而已。」
秦研並不關心誰買的鳳冠,她倒是關心另外一件事兒:「若是讓那白氏知道這鳳冠是贗品且用料不紮實,會不會鬧起來?」
秦婉俏皮一笑:「你猜。」
秦研白她一眼,又忍不住樂:「這平陽侯倒是有幾分經商頭腦,這一進一出就賺了幾萬兩銀子。」
她忽然想起一事,往前俯身低聲問:「你說他會不會把其他賞賜也私下拿出來去賣?你不抓他一個把柄?」
秦婉輕輕搖晃著扇子,眼睛落在對面客棧出來的商隊上:「這還用你說?陳夫人早就盯緊了他們家。」
自打那日公開了陳家跟陸玲瓏退婚一事,陸家姐妹們的婚事越發不順。
陸玲霖出去參加賞花宴,被人給奚落以後回去就揍了陸玲瓏,轉頭陸老太君就散布謠言中傷陳家。
陳夫人可是憋著一口氣呢。
陸家別院。
白晚意瞧著浩浩蕩蕩進門的聘禮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些日子她竟然都沒能約到太子見面。
不過看著眼前跟自己道賀的命婦貴女們,她的腰板又挺直了些許。
「白小姐真是好福氣,可以嫁給平陽侯。」
「這些聘禮可真真是給白小姐長臉。」
白晚意很不高興她們這麼說:「你們這話可不對。我本身就很好,所以才能遇到同樣很好的侯爺,你們也一樣,只要自己足夠優秀,有的是男人為你屈膝。」
眾人被她這驚世駭俗的話驚了一瞬,倒也不是前面的話,而是讓男人為自己屈膝!
天老爺哩,自古以來不是以夫為天嗎?這是要倒翻天罡?
白晚意可不管她們怎麼想,滔滔不絕給她們灌輸自己的理念:「臉面都是自己給的,什麼叫給我們女人長臉?嫁給他們家,給他們家生兒育女,他們給再多聘禮也是應當……」
各位夫人小姐們聽著這些似乎有道理但是又哪裡似乎不對的話,面面相覷,最後都不再說話了,直到聘禮都送來了,開始下一程的儀式,她們才鬆了口氣。
白晚意瞧著這些千金小姐們迫不及待逃離花廳,衝著他們的背影翻個白眼,真的是,教她們主張自己的權利都不懂,活該給婆家賣命!
白晚意牽著平兒的手到了前面,看到擺放在顯眼地方的鳳冠跟珊瑚樹,以及那滿綠全套翡翠飾品滿意地點點頭,還好,除了把鳳冠要走按照聘禮帶過來之外,別的她都很滿意。
「哇,這是琉璃花房嗎?可真好看!」
不知是誰羨慕地驚呼出聲,白晚意頓時下巴都抬高了幾分,她志得意滿地說:「這個琉璃花房是我的設想,我畫的圖……怎麼成這樣了?!這不是我要的花房!」
白晚意的聲音在看到燙樣的時候陡然變得尖利,刺耳的聲音將在外面應酬的陸偃招惹進來。
他看眼白晚意,知道她也許會鬧,卻沒想到她會在這樣的場合鬧起來。
陸偃上前拉住白晚意的胳膊往後面帶:「我跟你說。」
「我不去!」白晚意甩開他的手:「說好的琉璃花房,我要三面牆全都是琉璃,屋頂也全都是琉璃!你這樣只剩下了半面牆,屋頂都不到一半!偷工減料,是不是你對我的愛也偷工減料!」
嚯!
這是能當眾說的嗎?
一眾夫人小姐們又是好奇又是害羞地看向陸偃,想看看他怎麼回應。
陸偃直覺丟臉:「我們私下說!」
「我不!你當眾跟我說清楚!」白晚意堅決不走,她搬起燙樣看向陸偃:「你說,我設計的花房是不是這樣的!」
「不是。」眾目睽睽之下,陸偃只能先哄著她,「小琉璃不夠,燙樣只能做這樣的,實物肯定是你設計的那樣!」
白晚意斜睨一眼陸偃,並不信他的話:「果真?你可別又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陸偃耐心一點點告罄,咬著牙警告白晚意:「你確定要在這會兒鬧開?」
白晚意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陸偃,傷心欲絕:「你凶我!」
陸偃捏捏眉心,周圍視線仿佛將自己吞噬一般:「我沒有。」
那些名門貴女們瞪圓了眼睛,竟然還可以這樣吵架的嗎?
白晚意不依不饒:「你就是在凶我!你答應我的你做不到你還凶我!」
「我沒有!」陸偃被她哭的心煩意亂,大吼一聲。
「啪!」
精緻漂亮的琉璃花房燙樣扔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白晚意哭的眼淚鼻涕一把:「你看看你,你就是在凶我,嗚嗚……我在邊關沒名沒分地跟了你,給你生了孩子,你受傷了我照顧你,你沒辦法退敵,我想法子冒著生命危險做出來了火藥。」
「我助你退敵千里之外,讓你加官進爵,你就這麼對我嗎?我不過要一個琉璃花房你居然如此敷衍我,你還凶我……嗚嗚……」
白晚意哭的肝腸寸斷,看得一眾賓客尷尬不已。
媒人連忙招呼人都出去吃飯,只留他們這未婚夫妻倆在屋裡。
陸偃被她哭的越發煩躁:「你到底想怎麼樣?聘禮傾家蕩產給你置辦了,我們在一起七年多,還有一個兒子,老夫老妻的了。低調點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