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偃當即騎馬直追,可眼前一隊商隊過去,攔住他的去路,再想去追,已經不見了馬車蹤影。
他對身邊小廝說:「看到剛才的馬車了沒?去打聽一下,誰家的馬車,問問車上琉璃哪裡來的。」
小廝小心翼翼地地看一眼自家主子,苦著臉說:「侯爺,那是秦家的馬車。」
陸偃面色微變,很不願意相信那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秦家:「哪個秦家?」
小廝沒敢說是秦婉的馬車,只模模糊糊地說:「就是那個秦家,那是秦家小姐的馬車。」
陸偃現在可不想跟秦家人多有接觸,每次跟他們接觸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調轉馬頭:「我們去尋李匠人。」
李匠人是京城中最好的琉璃匠人,做出來的琉璃盞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只可惜做不出來好的琉璃窗來。
小廝不解:「李匠人不是說做不出嗎?」
「可是他人脈廣。」陸偃不想通過秦婉來找琉璃,那就只能通過李匠人了。
李匠人剛得了一塊巴掌大的琉璃,平整又剔透,正看得高興陸偃就來了。
陸偃一指他手裡的琉璃:「李師傅剛做出來的?」
李匠人搖頭:「舊友剛送來的。侯爺瞧瞧?」
巴掌大的琉璃,看人影影綽綽,還有一些氣泡,可是顏色很好,雜質也不多,透光更是不知道比他之前找到的好多少倍。
陸偃一喜:「這樣的琉璃他們能做出來多大的?又能做出多少?」
李匠人說:「我聽他們說,目前至少可做出三尺見方,且加以時日定能做出比這還要厚,還要剔透的琉璃來。」
陸偃眼神一亮:「你幫我找他定一些琉璃,我要三十塊!」
李匠人看眼陸偃,遲疑片刻,搖頭道:「我舊友如今在秦家做事,侯爺要買這琉璃還要去秦家才好。」
又是秦家!
陸偃捏了捏拳頭:「你私下找他,讓他做出來,銀子不是問題。」
李匠人詫異地盯著陸偃,當即拉了臉下來:「平陽侯爺,您是侯爺,人家秦家也是侯爺,我們小小匠人又怎麼得罪得起你們兩邊?更何況若是真的能那麼簡單,只一人就可以做出琉璃來,又怎會放他輕易離開作坊?」
琉璃造價昂貴,若是自己手下有這樣的能人巧匠,早就圈起來不讓他出門了。
陸偃只要一想便知道那匠人定然沒有完整配方,他眼神暗淡下來,片刻後道:「那你聯繫一下秦家,你來出面幫我買琉璃。」
李匠人這倒是答應下來,平陽侯府跟宣武侯府的事情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他們這樣的匠人也都知道的。
「侯爺,這價格可不便宜。」李匠人還是提醒一句。
陸偃被這琉璃折騰許久,早已疲憊,如今只要能買到,他也不介意李匠人從中賺一點:「你去問問價格,我要最大的那種。」
陸偃就在李匠人這裡等著,讓他前去聯繫人。
秦婉見到管事,得知陸偃要買琉璃,還挺意外:「姓陸的要這琉璃?」
管事回話:「是,通過李匠人聯繫過來的。聽人說是那白氏要求做琉璃花房。整扇的琉璃窗子不夠,要整面牆都是琉璃才可以。」
秦婉想像一下用無相琉璃做出來的花房的樣子,還別說,好像挺好看的?
管事見秦婉不說話,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陸侯爺找了樣式雷做出來了燙樣,兩扇窗子用的琉璃,房頂也掏了一大塊琉璃鑲嵌,聽說白氏還是不滿意,說是一定要整面牆全都有琉璃的才好。」
桃夭在一旁聽得眼睛賊亮,她期盼地看著秦婉:「小姐……」
秦婉還能不知道這個小財迷在想什麼?她笑道:「那就賣給他,一尺見方的琉璃現在市面上是十兩銀子,可我們的無相琉璃比市面上的琉璃更要剔透一些,漂亮一些。」
「所以我們要一百兩銀子一面。二尺見方的要三百兩銀子,三尺見方的要一千兩銀子。你告訴他,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管事領命下去,秦婉已經拉著桃夭問:「咱們還有多少碎琉璃?去找那樣式雷,做一些琉璃房子給我瞧,若是好看,咱們也做幾個琉璃房子。」
「樣式雷出手很貴的。」桃夭頓時肉疼。
樣式雷可是出了名的建築工匠,請他做圖樣燙樣貴,請他建房子更貴。
秦婉笑容狡黠:「可是有人給我們送銀子啊。」
桃夭咧嘴,即便狠狠宰陸偃一刀,還是肉疼啊!
李匠人本想居中加價,可以一聽價格,就歇了心思,價格太高了,這錢有命拿沒命花,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了陸偃價格:「三尺見方的琉璃要一千兩銀子,我這過個手的事兒,您賞我幾兩銀子便是了。」
陸偃倒抽口涼氣,一尺的才一百兩,三尺竟然就要一千兩:「憑什麼?」
李匠人說:「琉璃難做,您也是知道的。我若是能夠做出來三尺見方的琉璃,我也會賣這麼貴。侯爺若是不信,可以隨我去工坊看一看。」
陸偃自是不信,跟著李匠人進了他的工坊,待了數日才知道琉璃製作看似簡單,其實及其艱難。
做大型的琉璃擺件比做平整的琉璃窗要簡單的多。
李匠人在工坊實驗數次,能做得出三尺多高的琉璃花瓶,做不出來兩尺見方的琉璃窗,更不要說是晶瑩剔透的琉璃窗了。
李匠人放棄了,材料時間他都耗費不起,他也是有訂單要交貨的:「侯爺,我真的盡力了。」
陸偃無奈,給了李匠人二十兩銀子,總不能讓他白忙活:「你幫我去定琉璃。」
李匠人接了錢就去找無相琉璃的管事,沒多久又找來陸偃:「這東西易碎,所以運輸要侯爺自己來,而且要先付三成定金,取貨之時再付餘下的七成。若是不取貨,定金不退。」
陸偃一聽就知道這是秦婉的主意:「這婦人也忒惡毒!」
李匠人撇了撇嘴角:「我們這邊都是這樣,做東西不易,不收取定金,回頭東西做出來人跑了,豈不是賠的西北風都喝不起?」
陸偃哪兒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不服氣這錢讓秦婉賺了去,他當即回去取銀子,卻發現家裡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