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姐明白,若是她就此回去,不僅跟東宮交惡,她的婚事還要被父母拿去討好上官,或者拿去為家族兄弟謀利。
她一時間的感慨換來太子妃的滿意,張小姐當即便道:「有太子妃,太子殿下為我們保媒,這樁婚事一定差不了,那臣女就厚著臉皮挑一個看的順眼的了。」
秦婉對張小姐越發滿意,拍拍她的手笑道:「我會給你準備四抬嫁妝,你放心,新房裡面所有的琉璃以及鏡子,我也出了。」
「謝太子妃。」張小姐立刻行禮謝恩。
九個人呢,張小姐大著膽子當即一個個看過去,誰知道,看著五大三粗的將士們,竟然害羞起來。
都躲閃著她的視線不敢看。
張小姐頓時就不害羞了,膽子也大了,原本打算只看相貌,可現在,她居然也敢問話了。
張小姐先挑著看的順眼的說了兩句話,最後站在了一個有些兇相的光頭男面前,看著他黝黑的臉透著紅,她就抿唇笑:「願意娶我嗎?」
光頭男正是任六,他登時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張小姐,在她即將發怒的時候,猛點頭,力氣大的腦袋都要掉了:「願願願,願意!」
張小姐滿意一笑,轉身往秦婉跟前走過去,任六亦步亦趨地跟著。
張小姐忍不住回頭看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嘿嘿,跟著自己媳婦走。」任六撓了撓頭,傻笑。
張小姐瞧他這傻乎乎的樣子,有點後悔又有點想笑,她到底笑起來,抿著唇對著秦婉一禮:「太子妃,我選好了。」
秦婉看眼任六,含笑點頭:「不錯。」
任六是陸偃在邊關的下屬,因為不是親兵,所以回到京城後,兵部給安排了差事。
秦婉雖然不記得上輩子任六的妻子是誰,卻知道,他對妻子很好,是個外柔內剛的人。
張小姐跟任六在一起,絕對是佳配。
另外幾位小姐看著張小姐先下手了,對視一眼之後也紛紛上前挑選夫婿。
她們倒是沒有張小姐膽大心細,只看了一眼樣貌以後,就悄然去跟秦婉說了。
秦婉將她們的選擇記錄下來,給謝清看了一眼。
謝清又把其餘幾人叫到一旁問了話,當場就讓他們寫了庚帖,交換信物定了婚事。
秦婉直接讓她們從東宮出嫁,只派人去通知他們家人,讓準備嫁妝送進東宮。
這些都是六七品小官的女兒,家中準備嫁妝滿打滿算也只有十二抬,有的更少一些,只有八抬或者十台。
秦婉給他們統一添到了十六抬。
總價值都差不多,倒是讓她們都說不出二話來。
當天訂婚,第二天下聘禮,第三天收拾家裡,第四天下帖子,第五天送嫁妝,第六天就成親了。
全程由禮部操辦,東宮送嫁,很是風光。
就連久未露面的皇帝,都在送嫁的時候露了面。
皇帝很是欣慰:「將士們征戰沙場,為我大周搏命,為的不過是百姓安穩,生活幸福,可是他們的生活呢?如今能看到他們成家,朕心甚慰,賞!」
「陛下賞玉如意一對!」
張公公當場唱喝,一對對玉如意請出來,送給新人。
李貴妃笑道:「好事成雙,我也送一對碧玉擺件給新人。」
皇帝跟貴妃的賞賜打頭,幾位新人,真的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皇帝又跟謝清說:「這幾位官員家裡也要賞,看著合適的,可以提拔一下。」
「是。」謝清應下,本身這幾個官員的考核都中規中矩,升遷也沒什麼問題。
如今謝清做媒幫他們的女兒定了婚事,打破了他們攀附權貴的想法,即便這幾位官員有所怨言,可因為此事他們升遷了,他們也會堅定地站在謝清這一邊。
更何況,經此一事,那些打算給東宮送女人的人,自然會知道謝清的意思。
而謝清又一舉拉攏了官員,更讓所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麼得聖心。
哪裡是一箭雙鵰,而是一舉多得。
久未露面的皇帝,也出面了,朝中官員們,發現皇帝除了看著虛弱一些,並無大礙,也就徹底放心了。
自此後,謝清在朝中處理政務更加得心應手。
他高興,四皇子就不高興,然而再怎麼不高興,他此時此刻也只能忍耐,再忍耐。
第一場大雪過後,天氣就越來越冷,冷的很不正常。
秦婉跟謝清早有準備,大批的炭火運往南方,北方這邊也儘量籌備糧食與保暖禦寒的衣物。
謝清還命各地官員,檢查各地的房屋,危房一定要加固,以免扛不住風雪導致坍塌危及生命。
這方面的錢財,由秦家一力配合,缺人缺物,缺錢,都由秦家來,地方官只需要出面即可。
在忙碌中,日子就過得飛快,進入到臘月,大雪就沒停過,然而即便大雪紛飛,百姓們的這個年也是要過的。
李貴妃卻在撐過了臘八節之後就病倒了。
倒也不是她想病,想將宮宴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秦婉來做,而是這個冬天太冷了,稍微不注意吹點冷風,李貴妃就齊了高熱。
李貴妃前腳病倒,如嬪就歿了。
一個罪妃,即便是沒了,也沒能引起波瀾。
李貴妃扛著病體,在乾清宮外面隔著屏風給皇帝匯報此事。
皇帝態度冷淡:「沒就沒了,送到廟裡安置就是。對了,讓老五跟著守靈。」
李貴妃遲疑道:「要過年了,五皇子,不留在宮中過年?」
皇帝隔著屏風看她一眼,道:「你也病了,少操點心,至於老五,他生母死了,不去守靈還過年?這若換在平民百姓家裡,母親死了要結蘆而居三年,讓他去廟裡,也不算苦了。」
平民百姓家裡,也沒有子嗣為庶母守孝三載的。
不過李貴妃倒也沒說這話,搞清楚對如嬪的處置之後就告辭離開了。
裡面,謝清批著摺子,到底忍不住看向皇帝——手裡的畫本子:「父皇,臨近年下,您這病也該好了。馬上就要祭天大典了,您該出面主持才是。」
皇帝當即扔了書,捂嘴咳嗽兩聲。
張公公立刻說:「陛下,太醫該請平安脈了。」
謝清無言以對,剛問一句,就傳太醫……
他沉默著看著太醫進來,把了脈,開了方子,又對著他再三叮囑:「太子殿下,臣說了好多遍,陛下不可勞心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