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意悄然走到陸偃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謝清笑的一臉燦爛。
白晚意心中頓時扭曲起來,她追著他跑了那許久,甚至還奉上了自己的火器方子,他都沒對自己這麼笑過!
秦婉拿著團扇擋著臉,他們這邊只能看到一點面容,可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悅。
白晚意暗恨,再看眼前的陸偃,冷笑道:「怎麼樣?心裡不好受吧?」
怎麼能好受呢?
陸偃捏緊拳頭,一拳錘在牆上,血頓時冒出來:「該死的!」
陸偃恨自己,九年前,若不是自己接到聖旨,奔赴邊關,他跟秦婉不該是這樣。
若不是他在邊關八年時間,不曾回京,也不該是這樣。
明明,祖母有幾次去信說讓秦婉到邊關照顧他,他嫌棄累贅,沒讓,要是當時,他讓秦婉去了,他們是不是琴瑟和鳴?現在孩子是不是都會讀書了?
對了,那些信呢?
陸偃猛然轉頭看向白晚意:「婉婉給我寄過信,信呢?是不是你偷偷藏起來了!」
白晚意嗤笑道:「信?當然是燒了,不然我看她跟你說了哪些肉麻話嗎?」
「那是給我的信!你有什麼資格燒掉!」陸偃大吼。
白晚意冷漠地看著他:「我為什麼不能燒?是你跟我說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沒說你娶了老婆,再後來你答應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做到了嗎?啊?小妾是一個又一個,孩子是一個又一個的懷!你管不住自己的二兩肉,你還吼我?」
「你來這裡做什麼?你惦記著秦婉吧?家裡那麼多妾,還不夠你睡的?自己渣,卻又故作深情的模樣,你真是令人噁心!」
陸偃揚起巴掌就要打白晚意,誰想她直接把臉給湊上去:「你打啊!你打啊!我幫你在邊關打了勝仗,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陸偃的巴掌揚起來就落不下去了,聽著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遠去,他長嘆一聲轉身離開。
白晚意站在原地,看著熱熱鬧鬧的宣武侯府,這就是一個侯府辦婚禮的規格嗎?
她當初跟了陸偃,在邊關的時候,名不正言不順,收服府里的下人都費了一番功夫。
回到京城,更是孤立無援,當初的婚禮也是冷冷清清,當年,陸偃娶秦婉又是什麼樣的熱鬧?
如今太子娶秦婉,又是這樣的盛大,熱鬧!
憑什麼,憑什麼好事兒都讓秦婉給占了!
白晚意目光猙獰,轉身登上馬車直奔城外,她讓四皇子弄的雜交水稻,雜交小麥現在長勢不錯,雖然季節不太對,但是有暖棚在,也不影響它們的生長,最近就要收穫了,她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白晚意的名字!
是她白晚意,讓所有人吃飽了飯!
畝產幾百斤算個屁,她能弄出來畝產上千斤的!
白晚意直奔自己的事業而去,陸偃直奔自己的愛情而去。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大白天的,整條街的楚館都沒開。
陸偃煩躁的踹門:「開門!」
「喲,這是誰呀?侯爺?您等等,我給您開門。」海棠打算睡個回籠覺,就看到街對面踹門的人,連忙推窗揚聲叫人。
陸偃回頭看向海棠,那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讓他腦子嗡地一聲,當即縱身躍向對面。
海棠驚訝後退一步,怕擋著他跳進來,就見他手在屋檐上一撐,翻身跳進房間。
海棠略有幾分嫌棄,這還是上過戰場的呢,這麼點子距離,一下子居然沒上來,不過她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伸手把陸偃給摟住了:「侯爺……」
宮中。
花轎停在太和殿前,秦婉緊張地抓緊扇子,聽著謝清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開始狂跳。
轎簾掀開,謝清的手送到了眼前,秦婉搭上他的手,被他牽著一步一步走進太和殿。
先前還沒人的太和殿,此時站滿了人,上面的帝後二人,下面妃嬪,宗親,文武百官,滿滿當當。
中規中矩地拜天地,秦婉小心翼翼,沒有出半分差錯。
直到送入洞房的話語響起,秦婉送了口氣,跟著謝清出了太和殿。
仍舊是乘坐花轎,一路到達東宮,進了洞房,秦婉的心落了地。
宮中禮官在一旁唱喝,鋪床,卻扇,飲合卺酒。
一杯酒還沒下肚,秦婉的臉頰就泛起一抹紅。
謝清看著她,捨不得移開眼睛,卻又不得不離開:「我先去外面,還有一些儀式要舉行,明日裡,你還要跟我一起去祭宗廟,你放心,一切都打點好了,不會再出問題了。」
「嗯。」秦婉微微頷首。
謝清見沉重的鳳冠都把她的頭皮扯的緊繃繃的,忙說:「我出去後,就讓她們給你更衣換裝,我儘量早點回來。」
說完,他又捏捏秦婉的手,說:「這東宮如今都是可靠的人,你不用擔心,若是用著不順手,你隨便換就行。」
「好。」秦婉眉眼彎彎,只輕聲應是。
謝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秦婉瞧著屋裡只剩下自己的陪嫁丫鬟,終於長鬆口氣。
接下來就沒有她這個新娘子什麼事兒了,外面的熙熙攘攘,今天都與她無關。
如今跟著秦婉進宮的是子歸,宜嘉,另外新提上來的兩個大丫鬟是吉祥,如意。
四人服侍著秦婉摘了鳳冠,沐浴更衣後,一桌飯菜就送了來。
小路子親自帶了三人來給秦婉用:「這是東宮裡兩位管事,這是管著採辦的宋女官,這是管著帳房的內侍,小李子,這是管著庫房的內侍,榮公公,太子妃有事儘管吩咐他們就可。」
採辦,帳房,庫房,還少一個管人事的大總管。
秦婉看向小路子:「那你就是大總管了。」
「嘿嘿。」小路子憨笑,又指向自己的徒弟:「奴才總跟著太子東跑西奔,若是奴才不在,您吩咐他就行。」
「奴才小雲給太子妃請安。」小雲連忙上前磕頭。
其餘三人也上前給秦婉磕頭問安。
秦婉點點頭,讓旁人都下去,又看向小路子:「太子可說了何時回來?」
「不到兩個時辰肯定回。」小路子回道。
秦婉便讓小路子回謝清身邊伺候,她吃完了飯,就靠在榻上打盹,昨晚事情多,今天又一早起來,著實累了。
秦婉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覺被人一把抱起,嚇得她驚呼一聲,下意識出手要打,手卻被人抓住:「新婚夜,你要謀殺親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