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呼吸略顯粗重,他喉頭滾動,眼睛緊緊盯著她的潤澤的唇,緊追而至:「什麼事,不能一會兒再說?」
秦婉只覺灼熱的呼吸撲面,連帶著她也覺得身上有些燥熱,她只能用手抵著謝清的肩頭,不讓他靠近,並快速說:「關於糧食,有一種水稻第二代收成不錯,第三代幾乎顆粒無收。」
謝清聽到這話,滿心旖旎瞬間消散,他鬆開秦婉,盯著她問:「你說什麼?」
「有一種水稻,種植三次以後,顆粒無收。」秦婉再度說了一遍,看著謝清往後推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她大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心頭莫名有些失落。
她又悄悄看眼他的唇,說:「我覺得這兩種水稻可以在邊關一帶推廣,糧種每年由朝中派發,只種一代,第二代第三代都不種,若有人私自截留,或者流到他國,也無妨,因為第三代就可以讓他們顆粒無收。」
「我記得西域、北狄,羌族乃至鮮卑,每隔幾年,來我大周朝賀,所求都是糧種,若是我們給他們這些糧種,豈不是可以慢慢替換掉,他們境內原本產量不高的糧食?」
謝清瞬間想到了未來,糧種由大周把持,不給,他們就沒有吃的,只能餓著肚子,發兵過來搶,都沒有糧草可用。
「兵不血刃。」謝清腦海中只有這麼四個字,兵不血刃,能讓四海臣服!
他心緒激動,手微微顫抖:「這樣的話,我們也不能等到中秋節了,現在就進宮吧。」
秦婉迎著他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好。」
秦婉派人將只能成長兩代的糧種找出來,再讓人帶著那一浴桶沉甸甸的稻穗,跟著謝清登上進宮的馬車。
御書房。
皇帝坐在羅漢床上,俯身瞪著那一桶稻穗,再看著手裡詳細記錄著各種稻種,麥種雜交,種植情況的書冊,以及記錄著今年各地產量的摺子,一個激動從羅漢床上下來,膝蓋帶倒了炕幾,嘩啦啦的聲音再度響起。
剛到外頭的各部官員聽到這個動靜,頓時低了頭,上半身忍不住往後退,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可腳卻有自己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往前上了兩步,生怕漏掉了什麼不該聽的。
內室,張公公連忙扶著皇帝避開滿地的碎瓷片,招來在牆角守著的小徒弟把這裡給打掃了。
謝清給皇帝搬一個椅子,讓他坐在桶邊,又給秦婉搬了繡墩,更不忘給自己也找個座兒坐下。
皇帝現在哪兒還顧得著這小子的小動作,小心思?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這些豐產的糧食,聽著秦婉細細介紹這些糧食的優劣,又是如何雜交,如何照料,比之現如今的糧種,又有何不同。
張公公見皇帝聽得聚精會神忘了旁的事兒,又看了看天色,便出去讓各部的官員先行離開。
官員們有心打聽一二,可見張公公面色嚴肅,又不敢多問,便只能先行離開。
午膳,三人都忘了用,直到都餓的飢腸轆轆,皇帝才回了神:「擺膳。」
秦婉也得以休息,謝清適時遞上一盞潤喉的茶水。
皇帝看著眼熱:「你對我都沒這麼孝順。」
「你兒子多,媳婦多,你找你別的兒子孝順你,別的媳婦照顧你去。我媳婦可就一個,我不照顧我媳婦,照顧誰?」謝清懟的毫不客氣。
皇帝無語,不過轉眼看到一旁浴桶里的稻穗,他又開始拉著秦婉問東問西。
到得下午,官員們又到了御書房,等到了日落都沒等到皇帝召見,他們忍不住問守門的小太監:
「誰在裡頭?這都一天了。」
「太子爺跟未來的太子妃。」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小太監就說了。
好傢夥!
上午陛下發了火,到現在都沒消氣不成?
遲遲不願意見人,是不是太子爺在裡面跪著呢?
吳大人是下午才來的,一聽這個,眼珠子亂轉,看來太子果然是失寵了,未來太子妃在裡面都救不了他,四皇子最近韜光養晦是對的!就看太子自己作死,等四皇子的名聲比太子還好,那就是廢太子的時候了!
四皇子一派,以及大皇子,三皇子一派都在為此而歡呼,積極地為自己做謀劃,打名聲拉攏朝臣。
誰知道,次日一早,一道聖旨進了宣武侯府。
「縣主秦婉進獻良種,功標青史!特,封長平郡主!賞封地,申陽府,欽此!」
聖旨言簡意賅,震驚朝野!
秦縣主短短几個月,又晉封了?且直接跳到了郡主?!還賞了封地?這又是什麼風向?
陛下不是厭棄了太子爺?這又怎麼大加封賞秦婉?
至於說進獻良種,無人在意,這種功勞,一女子能有什麼貢獻?不過是家裡人給加諸在她身上的光環罷了。
外人如何言說,秦家人絲毫不在意。
而秦婉接了聖旨心中並無多少波瀾,繼續巡查自己的鋪子,可旁人眼紅嫉妒的要扭曲了。
郡主是僅次於公主的誥封,如今多少宗室女,雖有郡主身份,卻無誥封之實,更何況,還賜了封號!賞了封地!
長平,長平,長樂平安之意,看封號就知道,皇帝對這個新鮮出爐的長平郡主多麼喜愛!
白晚意氣的砸了茶盞,剛出了雙喜茶居的門,就看到前方秦婉剛剛下車,要進玉川茶的鋪子大門。
白晚意當即衝過去攔住她:「你現在很得意嗎?」
秦婉腳步一頓,笑容淺淡地看著白晚意,道:「我很滿意,因為你見到我要行禮,我現在是郡主,你見我,至少要屈膝見禮,我若是存心刁難,讓你行跪拜大禮,也是合規矩的。」
白晚意呼吸一窒,她竟然忘了!這是個萬惡的封建社會!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是大了好幾級!
頓了一下,白晚意又想起什麼,頓時挺起胸膛,道:「你是郡主,我還是侯夫人呢!侯爵是超品,論品級,該你向我行禮才是!」
「哦。」秦婉淡淡應聲,看著白晚意一副等著自己見禮的樣子,她故作苦惱地問:「可是,我想請問白夫人,你的誥命呢?」
她很好心地告訴白晚意:「嫁給了侯爺,不一定自己就是誥命夫人,你只是侯夫人罷了,要說誥命品級,要等著夫君為你請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