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秦婉真的不怎麼覺得,要是祖父知道,上一世,陸偃做過什麼,怕會想將他千刀萬剮,讓他吃盡苦頭,也不會說謝清的法子不夠光彩,有些陰損了。
不過秦湛到底還是向著自家孫女,見她高興也就不說什麼了。
陸偃此人,一直好大喜功,自私又自我,只要對他有利,讓他做什麼都行。
上一世,外界傳言,白晚意跟太子不清不楚,各種流言滿天飛,陸偃會不知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因為,白晚意為他謀取了不少好處。
後來白晚意投靠四皇子,過從更加緊密,哪怕四皇子妃都為此跟四皇子吵了無數次,陸偃對白晚意仍舊溫柔以待。
他果真中意白晚意到如此地步?
怕不是看中了白晚意的本事了吧?
呵,軟飯男,無論世事如何變幻,都改變不了他的牙口不好的事實。
秦婉嗤笑一聲,不再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
時間在忙碌中迅速划過到了八月間,申陽等地的糧食陸續送來。
經過兩三個月大雨的洗禮,這一季的糧食長勢極好,而且老天也很給面子,在水稻灌漿的半個月前就開始停雨了,雖然也是停兩天,下兩天,但是好歹見了太陽,等到灌漿的時候,天徹底放晴了,金燦燦的水稻隨風飄蕩的場面,別提多好看了。
小雨跟宋紹描繪著當時的美景,勾的秦婉止不住地惋惜:「可惜沒能親眼瞧見美景。」
小雨一身小廝裝扮,她是陸家賣出來的下人,這一路為了方便,她也是男裝打扮,進了京城為免麻煩就沒換。
她笑道:「奴婢還從申陽給小姐帶了稻子來呢。」
秦婉也不是第一次收到稻穗了,便笑道:「給我拿來吧。」
宋紹神神秘秘地說:「您得出去瞧。」
秦婉便跟他們出去,一到前院,就瞧見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丫鬟小廝們。
最裡面的還傳來嘖嘖稱奇聲。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大小姐來了。」
人群散開來,將裡面被人圍著的大浴桶給露了出來。
秦婉的眼睛跟浴桶旁邊的秦湛一般瞪圓了,半晌後,她哭笑不得地指著浴桶對小雨兩人道:「你們怎麼還千里迢迢連土一起帶來了?」
是的,他們帶來的,不單單是稻穗,而是直接從地里起了稻穗來,連土帶著稻穗,一起千里迢迢地給送了過來。
小雨一指宋紹,笑道:「還不是他要送來的?」
宋紹很是理直氣壯:「小姐要跟太子殿下成婚了,我覺得這便是最好的賀禮」
秦婉看著那沉甸甸的稻穗,眼底含笑:「申陽遭遇旱災又突降暴雨,連綿雨水下了兩三個月,糧食還能有如此好的收成,確實是最好的禮物了。即是給我們兩人的,我讓人去請太子殿下過來。不過眼下他忙著,不知今日能不能來。」
秦湛看著這些沉甸甸的稻穗,眼睛放光,他拉著宋紹問東問西,全是關於這次申陽暴雨之下,水稻生長的細節問題。
宋紹可是認真侍弄水稻的,事無巨細地答著。
秦婉忙讓他們去廳里說話,雖然要中秋了,可天還熱著呢。
謝清即便是忙,可秦婉有請,他當即就來了。
進了正廳,跟秦湛見了禮,就先送東西給她:「我正想來,你就派人去尋我了,這是不是心有靈犀?」
秦婉瞧著他手裡羽色靚麗的毽子,嗔笑道:「還有旁人在呢,也不知道收斂點。」
謝清可是理直氣壯地很:「侯爺心思可沒在我身上,我說了什麼,他大概也是聽不著的。」
宋紹愕然看著謝清,這是他家太子殿下?
這是一個眼風就能讓所有探子膽寒的太子殿下?
這不跟那求偶的孔雀似的嗎?
就這樣好似孔雀的太子殿下,給了他一點膽量,讓他大著膽子舉手來表達存在感:「那個,殿下,小的也在呢。」
謝清看到宋紹,滿面春風當即收斂起來,冷眸掃過宋紹,見他瑟瑟發抖,眼底閃過一抹笑,淡淡道:「你來做什麼?」
宋紹原本瑟瑟發抖,怕謝清發火,可一聽這話,就又抖了起來:「小的來送申陽這一季的糧食,您進來的時候瞧見外頭那一桶稻穗了嗎?申陽莊子今年豐收!」
謝清滿心滿眼只有秦婉,哪兒還注意到院子裡的東西?他自以為換了個觀賞的花卉罷了。
不過他面上並不顯露出來,淡淡「嗯」了一聲,又看向秦婉,溫聲道:「在外頭打了一隻野雞,毛色很是漂亮,只是路途遙遠,帶回不便,就把它的羽毛做了兩個毽子,還有兩個雞毛撣子,讓人送去你的院子了。」
秦婉哭笑不得道:「你可真是一點兒不浪費啊。」
謝清一本正經地說著情話:「我覺得你會喜歡,所以就都留下了。」
「噗。」
秦婉見多了謝清不正經的模樣,忽然正經了,反倒是引人發笑。
謝清輕咳一聲,示意她給點面子,而後背著手,冷著臉看向宋紹:「這次糧食產量如何?」
一瞬間,一股威壓就壓得宋紹低下了頭,規規矩矩地將申陽的收成情況說了。
謝清跟著他們再度來到院子裡,看到那一車一車的糧食,看到在浴桶當中,千里迢迢而來,還帶著申陽的泥土的沉甸甸,金燦燦的稻穗,他即便再努力維持,嘴角仍舊止不住地翹起來。
他伸出的雙手,微微顫抖,虔誠地捧住稻穗,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抖:「這便是申陽莊子上出來的?」
秦婉點頭,再度給予他肯定得回答:「是,這是我們專門培育出來的,喜水的水稻,雨水豐沛的年景,只要有給它半個月的晴天,就能灌漿抽穗,茁壯成長。」
謝清眼睛裡都帶了幾分水意,雖然面上表情淡淡,眼神卻激動萬分:「若是正常雨水的產量呢?」
秦婉沉吟一瞬,命人將最近各地莊子交上來的冊子給拿來:「每本冊子,都記錄了這一年當中,莊子上的雨水情況,以及施肥,除草,除蟲的進度,事無巨細。」
謝清看看冊子,再看看眼前的糧食,他輕呼口氣,目光落在秦婉身上,衡量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