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意不想給銀子,所以才拖到了現在,可是事情鬧到這一步,她不拿錢也不合適了。
她掏出隨身的瑪瑙小算盤,扒拉了一會兒道:「我還有兩萬兩銀子的活錢。當然,前提是外面那些人不讓我退錢。」
說完,她定定看著陸老太君,她的意思很明白——這個錢,我是給外人還是給你孫子,就看你了。
白晚意又強調:「我方才是從後門回的府,若是我出現了,他們一定要我還銀子怎麼辦?」
陸老太君不傻,可是這個時候,她也只能幫著白晚意:「你也要有個解決的法子才行。」
陸老太君又把皮球給踢回去。
白晚意也有法子,她拿出一張方子,道:「我有製冰的法子,還請祖母幫我說服他們。」
「讓她們用銀子買冰?夏日裡冰飲好賣,他們賺了銀子就不會要求退銀子了。而我們賣冰,又轉到了銀錢。」陸老太君很快明白過來,當即點頭:「好,我幫你。」
白晚意跟著陸老太君來到外面。
白晚意不等他們發怒,當先把解決方法說了:「夏日裡炎熱,這些飲品本應該是最好賣的,可是不光是你們,我們總店的生意也不好,唯獨加了冰的飲品賣的是最好的。」
商賈們議論紛紛:
「加冰?別是騙我們的!現在冰這麼貴,加到奶茶裡面,奶茶要賣幾文錢?」
白晚意自信一笑:「我保證可以讓大家低價用到冰,問題你們願不願意試一試?若是不想,那我現在就退銀子給你們,若是想,那就花銀子買冰。我保證最低價!」
他們商量了一下,那隻花了五兩銀子的寡婦問:「你先說說這冰怎麼賣。」
白晚意笑道:「如今外面的冰,是二兩銀子一車。我賣給你們,自然要便宜,這樣吧,一兩銀子一車如何?」
寡婦手頭哪裡還有銀子?
她有心想做又怕賠錢,她想了又想,先問:「我要現在退銀子,五兩可以全退我嗎?」
白晚意故作為難:「原本應該是不能的,畢竟東西都給你做好了,你也用了那麼久了。雖然你是寡婦挺可憐的,但是我不能壞了規矩,這樣,我退你二兩銀子。」
初雲當眾拿出二兩銀子塞到寡婦手裡。
寡婦想鬧,卻忽然發覺初雲又塞了東西到她袖子裡。
寡婦眼神一愣,看了眼初雲,對上她的眼神,她才捏著銀子攥著袖子說:「白夫人仁義,我就告辭了。」
寡婦急匆匆擠出人群,從袖子裡掏出初雲塞給自己的金瓜子,這得換個三兩銀子了!本錢回來了!她左右瞧了瞧,確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就喜滋滋地加快腳步離開。
其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五兩銀子而已,都不肯給全了,他們的銀子又能回來多少?
還不如賭一把。
更何況,也不是所有的奶茶店生意都不好,那隔了半條街的玉川茶跟飄香居,不是天天排長隊嗎?
那麼熱的天都排著隊伍,證明這奶茶還是很好賣的,只是他們用的方法不對。
這麼一想,有人就問了:「現在京城裡的冰價格都高,你們平陽侯府能拿出大量的冰?」
白晚意自信一笑:「當然可以,想要看的話,就進來我們細聊,看過之後,若是還要退銀子,我給你們退四成銀子,如何?」
人家五兩銀子,都只退了二兩,他們這麼多銀子,能退多少?
搏一搏吧!
他們一咬牙一跺腳,跟著進了平陽侯府。
白晚意又看向其餘的百姓們,對著他們盈盈一禮:「夫君一直對我說,銀子上的事情,有他呢,不用我來勞心。我以為他可以,誰知道,他居然扛著這麼大的壓力。」
「這是我這個當妻子的不是,如今對夫君,對大周,造成這樣的影響,是我們夫妻的不對,我在這裡代夫君向大家賠罪了。銀子的事情,我這兩天哪怕賣鋪子也要為夫君籌錢,請大家放心。」
白晚意說的情真意切,說完又是盈盈一禮。
她本就生的柔弱,如今一襲白衣,更是弱柳扶風一般的嬌弱,圍觀百姓們,本就被陸老太君的話給安撫了,現在又聽白晚意這麼說,紛紛表露出自己的善意:
「還了銀子就好了。」
「其實打仗,還是國庫掏錢,哪兒有讓將軍拿錢的道理?帳對不上是很正常的事情,對不上就對不上嘛。」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大家只覺得哪裡不對,但是有人附和,自己也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戰場上,刀劍無眼,犧牲的,受傷的將士們,數不勝數,這用的東西哪兒有個定數呢?對不上正常,自家過日子還有對不上帳的時候呢。」
白晚意聽著他們的話,笑了笑,轉身進門。
平陽侯府門口的人群散了開去,沒多久,進門的商賈們滿面笑容地出門,到了第二天,所有雙喜茶居的加盟店都上了冷飲,生意也有所好轉。
秦婉撥弄著算盤,聽著子歸來報,她笑道:「這麼大的危機,就被白氏輕而易舉的化解了,不愧是她。」
子歸不太理解:「小姐似乎還挺高興?」
秦婉晃了晃手裡的當票以及契紙,這可是三叔剛送來的,說是給她添妝用:「平陽侯府,可是又當了許多好東西來還債,他們又贖不回去,東西自然就是我們的了,為何不高興?若是按照正價買,這些東西,怎麼著也能翻一番,說起來還是我們賺了。」
子歸驚訝:「十萬兩銀子,全都是當東西得來?」
桃夭從外頭進來,聞言笑道:「怎麼可能呢?把平陽侯府家底掏空了,也沒有十萬兩銀子。他們當了三萬多兩銀子的東西,其餘的,兩萬是白氏拿的,兩萬是吳氏拿的,還有一些銀子,是陸老太君嚴令各房給湊的。」
子歸啞口無言,半晌後磕磕巴巴地說:「這不是惹了眾怒嗎?」
桃夭點點她的腦袋,無奈道:「你素來幫著小姐管東西,不太出去,自然不知道這裡買的彎彎繞繞門門道道的,你這樣跟著小姐進宮,我怎麼放心吶?」
「所以你跟我說說嘛。」子歸拍下桃夭的手,問。
桃夭只能細細地跟子歸講:「如今陸家各房都要依附侯府而活。雖然陸家的二爺三爺,差事都靠著岳父母家得來的,可他們家看的也都是平陽侯府的面子。」
「若是平陽侯府倒了,他們也就完了,你說他們即便有怨言,是不是也要心甘情願地掏銀子?」
子歸點頭:「這個我知道,同氣連枝,拿銀子是應該的,就是這個做法……」
子歸嘆氣:「若是平陽侯落敗了,這家散的也快。」
桃夭拿眼角剜她:「怎麼?你還可憐上他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