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那麼多小姐少爺,數五小姐最是跋扈張揚,卻也只是個紙老虎,六小姐跟八小姐看著老實,其實最有主意,也最心黑。
桃夭想了想提點了一句:「我們小姐說,無論什麼樣的環境,最要緊是要立身正,一些小計策雖然可以達到目的,可若因此讓自己名聲受損,怕是得不償失。」
陸玲霖回味著桃夭這句話,心中一緊,這是在敲打自己啊。
怕自己為了一樁好姻緣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到時候不僅僅自己名聲有損,只怕秦家也擔了惡名吧?
畢竟秦婉入府八年了,那時候自己才幾歲?七歲?還是六歲?
陸玲霖跟一眾姐妹都是出自秦婉教導,即便和離也是脫不開的事實。
陸玲霖轉身走了,桃夭眯眼看了看她的背影,最好六小姐能聽懂話,能自愛,不然連累了小姐的名聲,她們有的是法子治她!
陸玲霖前腳走了,後腳陸偃幾個叔叔嬸嬸也都趕了來。
桃夭手捧聖旨又宣讀一遍,幾個叔叔嬸嬸神色變換間,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拆家進行的還算順利,不為別的,府上少爺小姐都還小,別居的叔叔嬸嬸跟侯府這邊牽扯不深,拆不到他們頭上。
只陸老太君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看到這滿院子坑坑洞洞,斷壁殘垣,氣的渾身哆嗦:「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這是幹什麼!桃夭!還有沒有王法!」
桃夭手捧聖旨,對著陸老太君緩緩展開:「聖旨到!」
面對旁人,桃夭沒有展開聖旨,只口述,面對陸老太君,她展開聖旨,陸老太君必須要跪!
陸老太君瞪著展開的聖旨:「你這是何意?」
桃夭展開一抹笑:「自然是宣讀聖旨,老太君不跪嗎?聖旨如陛下親臨,老太君果真不跪?」
桃夭一連兩問,陸老太君再不情願也只能跪聽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茲……准許秦氏秦婉與平陽侯陸偃和離歸家,欽此。」
桃夭念的不快不慢,卻也讓陸老太君跪了好一會兒,起身的時候都顫顫巍巍地。
陸老太君黑著臉道:「即是陛下允准和離,卻也沒讓你回家來搬這些東西!把家裡都給我弄成什麼了!還不快給我恢復成原樣!」
「和離歸家,取回嫁妝這本是應該。」桃夭不緊不慢地拿出一本帳冊,道:「而這些花石樹木,房梁瓦片,都是我們小姐的嫁妝銀子買的。陸老太君若是不想讓搬走,那麼,給銀子也可以。」
桃夭一手聖旨一手帳冊,陸老太君看了一眼,沒看到總額,只看到一些是石頭的價格,卻也頭暈目眩,她險些沒背過氣兒去,好半晌後哆哆嗦嗦地說:「真的是……真的是,好歹毒的心吶!好歹八年感情,怎麼就這麼歹毒!這讓我們怎麼過,讓人怎麼看我們平陽侯府!」
自家小姐和離了跟這個侯府再無半分干係,桃夭半分都不帶客氣的:「心思歹毒?比不過陸老太君,自己的孫兒八年沒回家,一回家就給孫兒下藥。八年間,我們小姐為您侍奉湯藥,不敢有絲毫懈怠,您怎麼做的?」
「明面上把我們小姐當親孫女疼,背地裡掏空了我們小姐的嫁妝銀子,連她的屏風都要套去擺上。」
「若是早知平陽侯府不要臉成這模樣,用孫媳婦嫁妝養活上下幾百口人,我們小姐說什麼都不會嫁過來!」
桃夭嘴兒叭叭地,把陸老太君氣了個倒仰,她小白眼兒一翻,指著老太君的丫鬟說:「還不快把你們老太君扶回去!彆氣出個好歹來再去訛人。」
「你,你……」
陸老太君指著桃夭手指頭直抖,眼睛一翻一翻,似乎隨時都要暈過去。
「快去找侯爺,叫侯爺回府!」
「叫大夫!府醫呢!」
伺候陸老太君的人亂成一團,一邊高呼,一邊七手八腳地把人抬走。
哎,不對啊,還有五小姐的庚帖還沒拿出來呢。
桃夭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出手慢了呢?罷了罷了,讓人給楚嬤嬤送過去就是了。
桃夭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心情格外舒爽,一向摳門的她對周圍的婆子跟小廝們說:「大家動作快點兒,今兒個晚上,我讓廚房給你們做幾桌下酒菜大家好好喝一杯!」
「喲,能讓桃夭姑娘出銀子可不是易事,我們肯定多吃點兒都喝點兒!」婆子調笑。
有了酒菜勾著,大家幹活更帶勁兒了,而因為帶的人多,很快就都收拾好裝車離開。
嫁妝送到秦婉陪嫁的院子,花木石頭這些,用得著的就運過來,用不到的就放到其他的宅子存放,這些可都是好物件,可以傳家的。
秦婉這邊看著自己的嫁妝入庫,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
她拍拍手,笑道:「我讓廚房準備了席面,今晚咱們熱鬧熱鬧。」
子歸笑道:「小姐,您可真疼桃夭妹妹,今兒個她可是說了,由她出銀子給我們慶賀呢。」
「哎呦,那我可不能搶了桃夭的功,快快,廚房把今日席面的銀子算出來,去問桃夭要。」秦婉連忙招手喚人。
桃夭氣惱跺腳:「哎呀,你們就不能忘了嗎?!小姐請客那就小姐請了唄,不都一樣嗎?」
「哪兒一樣呀。」
「就是,桃夭姐姐難得請客,可不能讓桃夭姐姐失了面子!」
幾人嘰嘰喳喳,正熱鬧的時候,秦謝氏帶著一群人蜂擁而入。
秦謝氏滿臉笑意藏都藏不住:「可算是離開那個虎狼窩了,快快隨我回家。」
秦湛負手進屋,瞧著秦婉的氣色連連點頭:「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氣色不錯。」
秦研上前挽住秦婉的手就抱怨:「大嫂二嫂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帶你回家去,這和離了不回家住你來這裡住做什麼?」
秦湛連連點頭,聲如洪鐘:「你在這裡住不是讓人笑話嗎?快跟我回家住去。」
秦婉不肯回去:「祖父,在平陽侯府八年,孫女一直操勞家事,現在和離了,自己住著不是清淨嗎?」
「你回家哪裡就不得清淨了?」秦謝氏白她一眼,戳著她的腦門道:「你兩個嫂嫂待你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話讓他們聽見,豈不是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