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一門兩皇后,先皇后誕下太子後仙逝,曹家怕太子之位不穩,就送了小女兒進宮為繼後。
都說自古後母難為,可天下的後母,又有幾個慈愛的?
尤其是,作為皇子,要分的不是家產,而是天下。
面對這樣的誘。惑,誰又不心動?
繼後對外是慈母,教導太子盡心盡力,可若真的是盡心盡力,太子會有如今的名聲?
若真是盡心盡力,一切為太子好,會如此大張旗鼓人,讓人去尋太子?
這是生怕刺客不知道太子身在何處吧?
曹家一門兩後,一派站太子,一派站繼後,這樣無論日後是太子繼位,還是六皇子繼位,都可保曹家一門榮耀。
這次事件,定然是皇后主導無疑了!她這是要做什麼!
秦湛來回走了兩圈,又問夥計:「跟曹國舅同去的官員都有誰?」
夥計一一答了。
秦湛心中頓時瞭然,他雖遠離朝堂,但朝中各種勢力還是一清二楚的,這些人中,除了皇后的人,便是五皇子的人。
五皇子生母如嬪,便是出身申陽,申陽知府便是她的母家,太子被刺殺少不了申陽知府跟刺史的手筆。
申陽知府跟刺史沆瀣一氣,在申陽隻手遮天,趁著旱災斂財,若是太子手中證據足以搬倒這兩人,如嬪便徹底失了靠山,五皇子有這樣的外家,即便運氣好不被陛下申飭,也會徹底被排除在奪嫡行列。
所以刺殺太子跟秦婉的人必然是申陽知府與刺史無疑!
秦湛想明白其中緣由,眼底閃過一抹殺意,他讓人安置夥計下去休息,就見秦晟找來。
秦晟急急地問:「父親,大夫說婉兒高熱不退,恐有性命之憂,不知家裡可有退熱良藥?」
這個秦湛還真的有,他連忙帶著秦晟回房去拿,又跟著一起去秦婉房中:「傷勢很重?」
秦謝氏搖頭:「倒是不重,只是這麼久以來,傷口沒處理過,以至於傷口惡化引發了高熱。」
秦湛拉起秦婉的衣袖,解開紗布,查看她手腕上的傷,傷的倒是不深,卻一眼可看出傷口沒處理好惡化了,他接過藥,輕柔地幫她擦藥,而後包紮上,又叮囑蓁蓁兩人:「你們幫婉兒好好擦藥。」
「是。」蓁蓁接過藥。
秦湛對秦晟跟秦謝氏說:「我們出去說。」
秦湛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又道:「如今這樣,只怕婉兒要嫁給太子了。」
秦謝氏不願意:「婉兒如今是和離婦的身份,婉兒在我們心裡自然是寶貝,配誰都配得上。只是若要嫁給太子,多方權衡之下,不太會同意讓婉兒為太子妃。」
「可若是為良娣或者良媛,婉兒去歲剛剛因為平妻之事和離,如今若是為太子良娣,多少人要笑話她。」
秦晟冷哼一聲:「笑話什麼?即便是太子良娣,也是有品級的,豈是普通人可比?她們若是敢笑話,我讓人撕了她們嘴!」
秦謝氏瞪他:「你懂不懂我的意思?這哪兒是身份地位的事兒?這是正妻變妾室的事情!能為人正妻,誰願意為妾?太子良娣再尊貴那也是個妾室,在未來太子妃面前永遠要低人一頭。日後這後宮爭鬥,又哪個能夠善終?」
「可事已至此,又能怎麼辦?」秦晟也很無奈,他左思右想:「不如出家?先帶髮修行幾年。以後事情淡了,再還俗,到時候婉兒想嫁人就嫁人,想招贅就招贅,若是都不想,我們養她一輩子!」
秦湛嘆口氣道:「現在事情不是我們說了算,還要等婉兒醒來問問她的意思。不過……」
秦湛眸光一凌,道:「陛下多疑,此時若有人有心做手腳,定然會牽連整個秦家。我先入宮一趟。」
宮內。
謝清的傷勢比秦婉的重得多,沐浴完他就隱隱有高熱的跡象,可他一直不敢暈過去,他想先查看秦婉的傷勢再說。
現在被曹國舅帶走,一路顛簸,他腦子昏沉沉的更加厲害,謝清更加不敢暈過去,見了皇帝,第一句話就是:「秦小姐救了兒臣。」
謝清死死拽著皇帝的手不放:「若沒有秦小姐,兒臣此刻必然已是屍骨無存!父皇不要聽信他人胡言亂語。」
皇帝點頭,視線落在他的腿上,若是傷了腿,還能當一個好皇帝嗎?
若是兒女情長,還能當一個好皇帝嗎?
皇帝探究地看著太子:「先讓太醫治你的傷。」
謝清不願意,只拉著他的手,生平第一次,太子在皇帝面前有了幾分祈求之態:「父皇,兒臣想要娶秦小姐為妻,是妻,是太子妃,不是太子良娣,更不是良媛。求父皇成全!」
優柔寡斷!
皇帝陰沉著臉,重重掰開他的手:「此事容後再議,你先好好治傷。」
說著,皇帝對太醫使個眼色,太醫一針落下,謝清暈了過去。
皇帝垂眸看眼謝清,轉身出去坐在外頭想著這些日子收到的密報。
太醫剪開謝清腿上的衣服,才知道他上的有多重,仔細檢查一番後,他讓人給謝清清理一下傷口,出去回稟皇帝:「稟陛下,太子的傷勢,雖然有所惡化,不過還好,剜去腐肉並無大礙。」
皇帝連忙追問:「以後行動方面,可還方便?」
太醫笑道:「並無大礙,太子的傷勢被照顧的很好。」
皇帝神色稍加緩和,笑道:「看來秦家的傷藥還是不錯的。」
太醫這可不敢接話,他躬身退到內室,親自操刀為太子剜去腐肉,重新敷藥包紮。
皇帝叫來曹國舅,仔細詢問到底是怎麼找到的謝清:「都以為還在湖州府境內,秦家都派人將湖州府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把人找到,你們是怎麼知道,他們人在趙家莊?」
曹國舅避重就輕道:「府上派人追查的人恰好聽聞,有兩個奇裝異服的人,進了京畿一帶。臣想著,太子殿下為躲避追殺,多少也會喬裝改扮一番。」
「富貴公子總會惹人眼,扮作乞丐,誰又會多看一眼?更何況,誰又能想到,堂堂太子殿下會扮作乞丐躲避追殺?所以臣思來想去,就派人過去查看。」
皇帝眼眸一抬,佯作好奇地問:「哦?派人過去查看?不是你親自去的嗎?」
曹國舅身子更低兩分:「臣,左思右想,覺得若果真是太子殿下,派去的人,只怕會被太子認作是刺客,繼而繼續逃,所以臣想著多帶些人親自去一趟,將太子回京的消息揭開來,這刺客也就不敢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