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見管事跟莊戶們都不捨得地里的糧食,也就答應下來,不過她還是再三叮囑:「到時候估計也是剛抽穗的時候,若是真的大雨不停,就直接撤,人比糧食重要。」
宋紹瞧著管事跟秦婉都各有堅持,笑道:「秦小姐,不如這樣,等要撤的時候,我來做主可好?」
秦婉看向宋紹,他是太子的人,扯起虎皮做大旗,想來這些人也是聽的,便說:「好,那就交給你了。」
秦婉在莊子上逗留了幾天,走的時候帶著糧食,這些糧食要全都留作種子,一部分給自家的莊子上繼續種植,看看第三代產量如何,一部分還要帶回京城,繼續雜交。
另外一部分則要交給謝清,在全國各地種植,這本就是抗旱的稻種,秦婉當初特意讓人帶來申陽種植,也是要看看在這樣乾旱的時候,稻田裡少了水收成如何。
如今已見成效,是要再廣泛實驗了。
秦婉臨走前又給管事以及莊子上的人,留了許多現銀,若是真的連綿陰雨之下,不得不逃難,還是現銀在身上好使。
秦婉從申陽離開,一路經平陽,湖州回京,到達湖州府境內的時候,聽說太子殿下賑災回京的隊伍剛過去才一天。
宜嘉頓時警惕起來:「小姐,我們要不要歇兩天再走?」
秦婉為什麼要逗留幾日再走的緣故,宜嘉也知道,不光是為了莊子上的糧食,更是不想遭受無妄之災。
桃夭也想著多逗留幾日:「是啊,小姐,我們多留倆日再走。這小鎮看著還不錯呢。」
此地是湖州府境內一處小鎮,到達湖州府尚需一日的時間,秦婉想著,謝清那邊人多,到了湖州府又難免多加逗留,自己還是多停留幾日的好。
秦婉便說:「也好,糧食要看好了,別有閃失。」
「知道了,您放心吧。」
宜嘉當即去安排住宿事宜,這裡雖然是個鎮,卻地處交通要道,所以這個鎮子格外繁華,她想包下一個客棧卻不能夠,最後還是找了一處民居,給了銀子包了幾日。
好在她們出行一應被褥用具齊全,一件空蕩蕩的房子,只要桌椅床榻,倒也住得下。
是夜。
秦婉正在沉睡中,便聽到箭矢破風聲,她猛然睜眼,捲起被子往旁邊一滾,數支羽箭沒入床榻之內。
「小姐!」
宜嘉跟桃夭反應迅速,第一時間將秦婉護住。
秦婉抓起一件外袍披上,隨手系上腰帶。
外面的護衛跟此刻已經打了起來,箭矢仍舊不斷從四面八方而來。
秦婉拎起鞭子道:「我們先衝出去。」
「外面危險。」宜嘉不肯讓她出去冒險:「不過幾個小毛賊而已,侍衛們可以處理。」
秦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只怕是把我當成太子,不會罷休的,我們殺出去。」
桃夭看向秦婉的髮髻:「那表露女兒身不就好了?」
秦婉毫不猶豫解了髮髻:「我們出去!」
三個嬌嬌俏俏的女兒家,出了房間,外面的刺客見狀愣了一瞬,侍衛們趁著這個功夫,將秦婉三人團團護在中間。
「抓活的!太子賑災都要帶著這女人,想來是他的軟肋,抓了她還怕抓不到太子?」
房頂上一黑衣人出聲,刺客們再度一擁而上。
秦婉面色一變,在侍衛們的保護下飛快後退。
「小姐,這不行啊!」桃夭驚訝極了,沒想到表明身份居然還迎來了追殺!
夜深人卻不靜。
刺客太多,秦婉帶的侍衛不多,折損甚大,她看著侍衛一個又一個地倒下,又心疼又焦急,她飛身上房頂,攻向那個說話的黑衣人。
黑衣人功夫不弱,跟秦婉纏鬥在一起。
秦婉且戰且退,將黑衣人帶出小鎮範圍,刺客見目標走了,也連忙追上。
「小姐!」
宜嘉急的直跺腳,哪裡有主子以身誘敵的?桃夭帶著人迅速追上。
秦婉輕功很是不錯,打不過她還是跑得過的,一群人一個逃一個追,很快進入了深山裡。
深夜的山裡很是容易躲藏,秦婉躲在樹上,屏息看著下方的黑衣人遠去,正要下去,就見另一個方向又來了一群黑衣人。
兩撥?還是一撥人將這個山給包了起來?
秦婉心頭一凌,小心翼翼地縮在樹上,看著下方兩撥人漸漸靠近。
劍拔弩張。
就當秦婉以為這兩撥人要交手的時候,為首的兩個黑衣人同時出聲:
「張隊長?」
「李隊長。」
兩人確認了身份,誰也沒有解下蒙面黑巾。
張隊長問:「你追著太子來的?」
李隊長搖頭:「我追的是太子的女人,你追的難道不是太子?」
張隊長道:「幾個人護著,應該是太子了,護著的人都殺了,只一個逃脫。」
李隊長嘿嘿笑道:「我追的那個女人過來,想來是他們約定好了,這樣我們把那個女人抓了,不愁太子不露面。」
「好,我們接著搜,你哪裡來的?」張隊長問。
李隊長指了自己身後的方向。
兩人正是一東一西搜過來的,現在再一南一北分開搜尋。
兩撥人再度分開,下方一片寂靜。
秦婉本想下去趁機跑了,她剛剛站起來,心頭卻又覺得有幾分不安,她又重新蹲下,藏好身形,過了片刻,果然剛剛散開的人又找了回來。
他們果然是欲擒故縱!
秦婉打量著周圍,尋找最佳的逃跑路線。
李隊長目光凌厲地掃視周圍:「方才我們就是自這邊追來,你沒看見我也沒看見,想來就在這附近!」
「給我搜!」張隊長下令。
刺客們再度散開,秦婉瞅准機會一躍而起,暗地裡卻飛來一支箭矢急沖她而去。
秦婉一甩鞭子,卷上前方樹木枝椏盪過去,躲了第一支箭,卻不料還有第二箭緊隨而至,她悶/哼一聲。
後肩中箭,還好還好。
秦婉暗鬆口氣,反手拔出箭,擰身扔回去,箭如流星,一箭入喉。
刺客腳步一緩,給了秦婉逃跑的時間,她趁機往身上里跑。
一群刺客在後方緊追不捨,秦婉罵罵咧咧:「早知道,我寧願在申陽等暴雨,看看大壩能不能擋住洪災,也不走這一遭了!」
秦婉真的是恨死謝清了,那些刺客不光追還放冷箭,她是邊打邊逃,小命都要丟了一半。
忽然,秦婉踩到了什麼,只聽一聲悶/哼,她低頭只看到一個人影,心裡咯噔一聲,難道是某個被自己打傷的刺客?自己難道是繞了一圈兒?這不是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