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孤欺負你?」
謝清繞有興致地看著陸偃,勾唇一笑:「既然如此,孤,不能辜負你的好意,來人。」
謝清輕輕抬手,兩名侍衛從暗處出來,他一指陸偃:「平陽侯說,孤欺負他,孤就讓他看看,孤是怎麼欺負人的。」
「平陽侯,忤逆犯上,罰,十鞭,外頭跪著去吧。」
「太子殿下!」
陸偃不服,然而兩柄刀已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佳姨娘佳月兩人連忙求饒:「太子殿下!不可啊!」
謝清冷哼一聲:「不可?若不是他還身擔要職,這十鞭該是十軍棍才是。」
謝清說完,不再理會他們,對秦婉溫聲說:「天晚了,快回房歇著吧。」
「多謝太子殿下。」秦婉屈膝一禮,轉身回房。
軍中十鞭,是要脫了衣裳打的,秦婉沒興趣看,卻有人看的心疼不已。
佳姨娘哭哭啼啼:「天氣炎熱,夫君這般,怎麼受得住啊?我去找太子殿下理論!」
佳月拉住她:「你找殿下理論什麼?殿下是君,侯爺是臣,你是要忤逆了太子?」
「你不要忘了你是誰的人!」佳姨娘眼裡含淚憤怒地瞪著佳月,「你竟然要聽太子的話?」
佳月見她理智不在,鬆開手,道:「你若要去就儘管去。你我不過是四皇子的探子,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跟任務!」
「你現在去找太子殿下求饒又有何用?是要看看太子殿下真的跟侯爺決裂,還是試探一下,太子殿下跟侯爺暗度陳倉?」
幾句話,佳姨娘靜了下來,只要不談及情愛,她還是很理智的:「他娶了吳小姐,如今又將我們兩個收房,還能如此三心二意不成??」
佳月輕哼道:「有何不可?你我現如今跟了他,也不過是幫四皇子皇子看著他一些罷了,一無寵愛,二無子嗣傍身,三無他的信任,如果真出事,你猜他是會直接處決了我們,還是把我們留著?」
佳姨娘頓時不說話了,這世上,哪裡有能被發現還好好活著的探子?
她看著跪在院子裡受刑的陸偃,定了定神:「你是說,他剛剛那一出是故意演給我們看的?」
佳月搖了搖頭:「這個需要等一等才知道的。不到事情上,誰都不知道他是對四皇子忠心,我們要做的……」
佳月眼底閃過一抹狠戾:「第一,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危,至於陸侯,這個名義上的夫婿,不用管他怎麼樣,他若是忠於四皇子,你我就老死在平陽侯府,若是他膽敢對四皇子有異心,你我的任務就是剷除了他。」
看著佳姨娘越來越慘白的臉龐,佳月輕聲道:「四皇子,總會為你我安排其他去除。其餘的,你別多想。」
佳月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跟佳姨娘講,偏偏她聽是聽得進去了,可只要一想到陸偃會死,她的一顆心又開始動搖起來。
再轉頭看到在受刑的陸偃,佳姨娘更是心疼地無以復加,可她不敢再對著佳月多說什麼,只拉著她的手,說:「你說得對,我們最好表面的事情就好了。我們先回房,一會兒給侯爺擦擦汗,送碗水好了。」
佳月見她聽勸,這才稍稍放心,跟著佳姨娘回房收拾,這次出行,陸偃也只帶了她們二人,自然不好再帶旁人伺候,所以無論什麼事兒,都要她們二人親自去做。
佳姨娘不過收拾一兩件衣裳,就熱了一身汗,又忍不住想起院子裡跪著的陸偃。
這麼大熱的天,即便是夜裡也是悶熱的很,他這一路舟車勞頓,怎麼能堅持得住啊?更何況現在又受了鞭刑,傷口沾了汗水,會更疼吧?
佳姨娘趁著佳月不注意,裝作打水,出了房門。
佳月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到底是攔不住。
秦婉剛回房歇下,房門就被人敲響。
宜嘉過去開了門,見是佳姨娘,她疑惑地問:「姨娘過來,有何貴幹?」
佳姨娘倨傲地掃視屋裡,她的態度必須端起來,在府里,白晚意有四皇子叮囑過,不能得罪,吳資雅父親是四皇子的人也不能動。
齊姨娘有孩子傍身,而她有什麼?她什麼都沒有。
佳姨娘本想趁著這次賑災增進兩人感情,沒想到還跟了一個佳月,這就算了,現在侯爺居然還對秦婉念念不忘!
佳月說得對,她們一無寵愛,二無子嗣,就更不能讓秦婉進門了!
思及此,佳姨娘的話語帶了幾分挑釁:「我們平陽侯府,現如今已有一位主母,一位平妻,秦小姐即便當初曾經是平陽侯夫人,如今也是下堂妻,若是再想進我平陽侯府的門,那也是妾,而且我先進門,秦小姐過門就是妹妹,我叫一聲妹妹不為過吧?」
她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一耳光。
桃夭甩了甩打疼了的手,冷哼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叫我們小姐做妹妹?回去告訴你們家侯爺!我們小姐看不上他!」
「當年,若不是你們平陽侯的祖父,臨終用功勞,讓陛下允了婚約,你以為我們侯爺會讓我們小姐嫁給你家侯爺?我呸!」
「打小就比不過我家小姐,打不過就哭,還妄想我家小姐還惦記他?真是痴人說夢!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桃夭說完,「嘭」一聲關上房門,扭頭就坐在床邊,拿著扇子幫秦婉扇扇子,一邊抱怨:「這人是不是進了陸家,就都腦子變得不好使了?一個個的如此狂妄自大。」
宜嘉把房門閂上,將冰盆端到床邊,對桃夭道:「你這是氣的胡言亂語了,話是這麼說的嗎?」
桃夭噘嘴道:「他們可也太氣人了。」
宜嘉連忙哄她:「你快彆氣了,把你氣壞了,做夢你都會打人,我可想好好睡一覺。」
桃夭噗嗤笑起來,又見秦婉手裡拿著書還要看,連忙給她把書收走:「小姐,你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秦婉任由她收走自己的書,躺下後看到冰盆,問:「太子那邊可有冰盆?」
「都送去了,杜世子那邊也送了冰過去,您放心就是。」宜嘉頷首:「小姐說的硝石製冰很管用,管事在冬日裡制了一些冰,不過因為缺水,制的冰倒也不多。」
秦婉嘆道:「這真是一場天災人禍。」
秦婉沒再說話,就睡了過去。
他們這邊一人一盆冰,安然入眠。
跪在外面的陸偃,看著樓上的燈漸次熄滅,眼底浮上一抹不服,可是不服又能怎麼樣?
皇權下,他也只能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