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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休能清晰感受到,這方時空對自己的排斥力越發強烈。
繼續這樣下去,絕非好事。
如今,時光之沙到手。
自然越快離開越好。
當天夜裡。
兩輪明月高懸。
洞府庭院,小湖畔,柳樹下。
楚休與安酒酒見了一面。
將這些年從各大聖地,世家,以及妖蠻兩族那兒賺來的神元石,統統交給她。
:「楚大哥」
安酒酒握著楚休給他的小世界戒指,一時無言、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楚休拍拍她的肩膀,感嘆道:「你這丫頭現在也是准帝強者了。」
:「遙想當年,我們相遇時,一個小聖都差點要了你的命。」
:「再看如今!」
:「當真時過境遷!」
安酒酒眸子中也流露出回憶之色。
:「酒酒最快樂的時光,便是與楚大哥去太安城那段時間」
:「楚大哥我」
月光下,一對明亮杏眸,看向楚休欲言又止,雙頰飛霞。
楚休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麼。
這麼多年了。
作為老渣男,他怎可能看不出安酒酒對自己的情愫。
按道理來說,這種送到嘴巴的肥肉,他都是來者不拒的才對。
不過,他卻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
這很不符合楚某,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渣男人設。
楚休抬手按住她的的香肩,感受到手掌上傳來的光滑細膩,心中毫無波瀾,也沒有半點輕薄的意味。
他認真的盯著安酒酒那對明亮杏眸。
:「我不值得你喜歡。」
:「為什麼?」
安酒酒眸子中泛起一抹水光,在月光映照下是那般氤氳透徹。
她緊抿著的粉唇:『為什麼晚秋嫂子可以,清歌嫂子可以,就我不行?』
說到這。
她也放開了,不再矜持,眼瞼低垂,失落道:「難道是因為我不及她們的美,楚大哥才看不上我!」
楚休皺眉,屈指在她眉心輕輕彈了一下。
:「說什麼胡話,在你心中,楚大哥我就是這麼膚淺的人?」
安酒酒捂著腦門,氣鼓鼓道:「那你告訴我,何為唯獨不要我!」
今夜,她算是豁出去了,再沒有以往的文弱端莊,說出的話,也是一句比一句膽大
:「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我改行不行?」楚休一臉無奈,前世的裝叉名言,脫口而出,說得是那般自然,不帶絲毫煙火氣息。
安酒酒泫然若泣。
話都說到這種程度。
她那還不知楚大哥,對自己真的沒別樣心思。
安酒酒眼眶含淚,俏臉發白,抿著粉唇,「楚大哥既然不喜歡我,為何又要將這個給我?」
她揚起手中的小世界戒指。
裡面裝著楚休這些年賺來海量神元石。
:「難道你就不擔心我貪墨了這些東西?」
楚休唇角上揚,露出溫和陽光的微笑,「因為,我相信你!」
他握住安酒酒的小手,極為認真道:「你是我來這世上見到的第一個人。」
:「我相信你肯定不會背叛我!」
:「小世界裡面,有我留給你自封的天材地寶,你若想自封去下個時代,隨時可以選擇自封」
他話還沒說完。
安酒酒嬌軀顫抖,抽泣著撲入楚休懷中,兩條藕臂用力的抱住他的腰。
擔心楚休推開她。
安酒酒泣聲哀求道:「楚大哥,抱酒酒一會兒好不好!」
楚休搖頭輕嘆。
抬手撫摸她綢緞般的及腰長發。
安酒酒雙目微闔,臉頰貼著楚休的胸膛。
心中自語。
楚大哥你知嗎?
文修氣運已盡!
就算我突破准帝,也再難自封。
如今一別,便是永別。
在這之前,我只想你要了我,可是楚大哥你不願。
酒酒自然不會相逼。
酒酒只願君安好,希望你將來登臨九天十地時,還能記得安酒酒!
安酒酒心中自語著。
推開楚休胸膛,仰著頭,一對杏眸認真打量楚休的眼睛,鼻子,嘴巴,臉頰,似乎要將他的容貌,徹底印刻在靈魂中。
如果世間真有輪迴。
就算輪迴千萬次,她也不願忘記這個人。
:「酒兒!」
楚休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剛想開口,嘴唇卻被安酒酒伸手捂住。
她退兩步,嫣然一笑,「我會完成大哥交給酒酒的任務,楚大哥離開後,我也會自封,下個時代,終有再見之日。」
:「楚大哥珍重!」
說完。
她身形化為流光,衝破虛空,消失不見。
楚休站在原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默默發呆。
天素峰頂。
一襲白裙的素晚秋見到這一幕,搖頭輕嘆。
:「這小子平時花心得很。」
:「怎就容不下酒酒這丫頭?」
她卻不知。
楚渣男雖然渣,但也有自己的堅持與底線,不是什么女人他都會染指。
之所以逃避對方的愛意。
並非安酒酒長得不好看,相反,安酒酒很美,她的美,很像楚休前世古代,對江南女子的描述,婉約端莊,知書達理,愛上一個人就會不顧一切,哪怕飛蛾撲火也在所不辭,這樣的女人,真的很難不讓人心生愛意。
當然,也不是安酒酒實力不夠強。
她的修為已經達到准帝,除了大帝素晚秋外,幾乎站在世間絕巔。
楚休真的只是將她當作妹妹,沒有其他別樣心思。
離開太素聖地十萬里。
安酒酒落在一片湖泊旁。
她沐浴著清冷月光。
望著湖水中自己的倒影。
良久後。
安酒酒蹲下身。
終於再也無法壓抑悲傷,嚎啕大哭起來。
:「楚大哥」
:「你要保重!」
這一刻她不再是什麼准帝,也不是安家之主,只是一個彷徨的小女孩。
她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
:「難相見,易相別,又是玉樓花似雪。」
安酒酒站起身,抹去眼角,以及臉蛋上的淚水。
恢復成文修准帝該有的神態。
她扭過頭,最後眺望了太素聖地一眼,抬手撕裂虛空,消失不見
回到逐鹿書院。
她找到夫子墨凌。
墨凌正坐在峰頂一顆古松下烹茶。
裊裊白煙升騰,與朝陽互相輝映,形成一幅大道自然的畫卷。
:「來了,坐吧!」
安酒酒遙遙一禮,緩步來到墨凌身邊,卻並未坐下。
:「你有心事?」墨凌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慈祥微笑。
安酒酒躬身倒地,「老師,文修之路,真的斷絕了嗎?」
:「嗯,氣運已消,你我之後,再無文修。」墨凌輕嘆道。
:「不能自封?」
:「不能!」
安酒酒點頭,目光堅定,「老師我是來與您辭行的。」
:「接下來,我有重要的事去做!」
夫子一怔。
片刻後,釋然一笑。
擺擺手:「去吧,去吧!」
安酒酒噗通雙膝跪地,對著夫子磕了幾個頭。
感謝這位老人,這麼多年的傳道受業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