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籬就去了校場,一路誰見她都會問一句:「阿籬師妹,你怎麼來這麼早?」
仁杞也覺得奇怪,這三百六十五天,他家師妹能有一天出早操就已經是燒高香了,更別說是準時準點了。年末評測,她永遠會因為遲到拿不到榜首。
帶他們出早操的金欒師叔,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明顯頓了一下。這丫頭怎麼來了,不會又想什麼壞點子吧
江籬知道他在想什麼,抬起頭給了他一個沒心沒肺的笑。
換來金欒一個白眼,這孩子頑劣異常。也不知道他那個師兄怎麼想的,非要收她做弟子。
江籬可不管金欒師叔怎麼看她,曾經她也討厭這個年紀不大,思想卻異常頑固的師叔。可是在師門被破的時候,是他帶著弟子第一時間守在師尊不在的兆雲峰。
出完早操江籬就跟著人群晃蕩著去吃早飯,涅成的生活雖然枯燥了些,但是這食堂不得不說,那是非常好吃。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練功、吃飯、睡覺、找人比試,就成了江籬生活的全部。她喜歡這種寧靜,喜歡這種肆無忌憚玩鬧的日子。
「你確定這玩意兒能治病?」江籬看著丹竹遞給她的一株車前草,這東西不是到處都是嗎?她們老家叫豬肚菜,一般都用來餵豬了。
「我確定,你到底要不要幫忙?」丹竹看著坐在草藥堆里的人,終於在江籬第三次把她整理好的草藥翻亂了之後忍無可忍。
「走走走,趕緊走。帶上你的山茱萸,現在就走。」丹竹推著她的後背把她往門外推。
「它叫谷芽!你不是要我給你幫忙嗎?」
「幫不幫忙你都給我走。」
說著江籬就被推了出來,谷芽懵懂的跟在她的身後。
「走吧,去找豬肚菜。」
一人一妖邊走邊玩,磨磨蹭蹭到後山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谷芽本就是草藥,所以對草藥異常的敏感。這會兒帶著她一路狂奔,沒一會兒就采滿了一筐。
後山有一條小河連通山下,這是江籬偶然發現的秘密。有一次她跳進河裡抓魚,游著游著竟然游出了涅成。不過後來掌門師伯在這裡重新布下了結界,就再也游不出去了。
這條河水常年溫和,水流緩慢。水溫雖然比不上溫泉,但也不會刺骨。
山下的人稱它為聖水,因為不管寒冬臘月它都不會結冰。江籬覺得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它的源頭在涅成,普通百姓對修行之人多是崇拜的。
江籬蹲在河邊洗車前草上的泥,谷芽害怕自己掉下去,就小心的蹲在她後面給她遞草藥。
忽然一道煙火劃破了這寧靜,最後在天空中炸出一個藍色的祥雲紋,那是涅成的標誌。
江籬挽起的袖子還沒放下來,抬頭看了看那個信號。
「谷芽,今天是什麼日子?」
谷芽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今天是四月初六,不是什麼日子啊。」
江籬念叨著這個日子,四月初六,上輩子第一次有外人闖進來是什麼時候來著。四月初六!
江籬猛地站起來,上輩子她也是在後山,錯過了這場大亂。
後來她只知道是太子帶著說客來請涅成出山幫他們解決戰亂的,涅成的祖師爺早在幾百年前就定下規矩。劍修者,不得參與凡人的鬥爭,不得干預一個國家的滅亡和崛起。
掌門師伯在明白太子的來意後,就直接拒絕了。哪知這太子是個極端的人,在下了山之後找到了私鴟,在涅成戒備鬆懈之時攻上了山。
私鴟用鷂鷹做他們的圖騰,門派風格是只要給錢,自相殘殺都可以。
江籬看著信號的方向,那是……觀雲台!
江籬把竹筐一把塞在谷芽懷裡,只匆匆忙忙的說了一句:「把草藥拿上,找個地方躲好。」就往兆雲峰跑。
這個時候師尊還在閉關,也不知道這私鴟是怎麼知道師尊閉關的位置的。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已經撤了的時候,有二三十個高手偷偷摸進了兆雲峰後山。
整個兆雲峰加上江籬也就只有四個弟子,可是終究是寡不敵眾。樂知師兄死在了私鴟手下,就連仁杞也差點被私鴟二長老結束生命。最後是師尊強行突破大成,雖然兆雲峰有驚無險,但是師尊也落下了內傷,後來養了好幾年也不見好。
江籬想著,加快了御劍的速度。以她現在的修為面對私鴟還是螳臂當車,但是她總要試一試的。為了涅成,為了師兄,也為了師尊。
「你怎麼來了!」仁杞擋住砍過來的一刀,趕緊把江籬護在了身後。
「快走,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江籬看著仁杞單薄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她的師兄,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想著保護她。
擦下眼淚,江籬提劍就沖了上去。仁杞來不及顧她,這私鴟的路數毫無章法。武器也是錘子大刀五花八門,特別是這二長老,頗有點集百家之長的意思了。
江籬眼看著兆雲峰的師兄們逐漸體力不支,仁杞支著劍強撐著站起來。事發突然,根本來不及通知其他人。兆雲峰本就地處偏僻,離這最近的桃雲峰御劍也得一刻鐘,這邊的動靜壓根聽不見。
重來一次她還是改變不了什麼,這些都源自於她的無能。她就要眼睜睜看著才十六歲的樂知師兄慘死,看著仁杞師兄後半生因內傷未愈修為止步不前,看著師尊一到深夜就疼痛難忍……
她不要!她要賭一把!
涅成觀雲台底下有一把劍,無名無主。是師尊十六年前帶回來的,這是一把上古神劍。
後來在她十八歲的時候無意中把它帶了出來,師尊看她與這劍有緣,就送給了她。她給這劍取名汝扶,諧音汝父,通俗點就是你爹。聽了這個名字,氣的師尊好幾天沒跟她說話。
既然師尊說她跟這劍有緣,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用她的血做引子,來把這劍喚醒。
來不及多想,透著寒光的劍劃破手掌,江籬把手掌放在地上用內力催動著全身的血液。
其他人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仁杞知道,這是涅成的一種禁術。用全身的血做引子,可喚醒千里之外的配劍。可成功率只有兩成,而且一但失敗會被反噬,直至血流光為止,所以涅成的師祖就把這種法術列為了禁術。
「江籬!停下!」仁杞打鬥間轉身對她喊到。
江籬此時什麼也聽不見了,汝扶沒有任何反應,難道她要失敗了嗎?
「阿籬乖,停下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仁杞不知道江籬是怎麼知道這種禁術的,他現在也沒心思去想,他只能哄她停下來。
江籬默默握緊了腰間的玉佩,強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她感覺自己全身像被蟲子咬了一樣,骨子裡透出來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個血人,白色的涅成校服被鮮血染紅了。仁杞越來越害怕,劍意殺氣也越來越重,他不斷呼喊著江籬的名字。
「還不醒!」江籬的聲音帶著一些怒氣,一張口血就流了出來。
這時大地開始出現輕微的晃動,觀雲台下的汝扶劍身一抖,突破禁錮破土而出。
「那是什麼?」凌雲峰在收拾殘局的弟子,遠遠的就看見一把透著微微紫光的劍飛快的從凌雲峰上空過去了。
「那個方向是兆雲峰!快走!」掌門反應過來有人用了禁術,趕緊帶著弟子飛往兆雲峰。
江籬看著插在自己面前的那把劍,緩緩站了起來,帶著血跡的嘴角上揚。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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