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瑟給吳明明使了個眼色,聲音冷漠:「記住你的身份,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得拿捏好。如果被我知道你吃裡扒外,或者有二心,我有的是方法整你。」
吳明明趕緊低頭:「知道了,徐總監。」
兩人迅速收斂起臉上的冷意,換成微笑往前走。
沒走兩步就看到喬之萍和郁斯年,幾乎是同時從會議室里出來。
這倒不是喬之萍有意為之,畢竟兩個人的座位挨得近,離場的時候,自然也差不多同一時間。
徐亦瑟滿臉的笑意,在看到他們同時出來的一瞬間,就凝固在了臉上。
她下意識的去觀察一下郁斯年的情況。
郁斯年表情淡定,心境平和,看樣子,喬之萍應該是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徐亦瑟鬆了口氣,她最怕的就是這一點。
無論自己布置多少,只要喬之萍柔柔弱弱的說一句「我才是徐家的真千金」,她和郁斯年的婚事,估計就告吹了。
為什麼不提呢?
徐亦瑟想了想,應該是喬之萍和時野商議好的。
現在提,只能拆散她和郁斯年,但也會惹怒徐父。
畢竟,徐父早算計好了,一個女兒聯姻一個家族,徐家有三份助力,才能發展的更好。
而時野跟便宜哥哥爭權,最需要妻族的支持,所以得等喬之萍順利懷孕生下孩子,利用孩子奪取父母的關心,到時候公開,贏面才最大。
她得跟時間賽跑,爭取早一天拿下郁斯年,也要早一點拆散時野和喬之萍。
眼裡飛快閃過諸多情緒,徐亦瑟上前一步,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樣子,親密的挽住郁斯年的胳膊:「斯年,我來接你啦。」
郁斯年被她挽著手臂,第一反應是全身一僵,隨後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旁邊的喬之萍。
喬之萍倒是淡定,看到徐亦瑟挽著他的胳膊也沒有半分表示。
還是徐亦瑟裝作偶遇:「喲,這不是亦……之萍嗎,好久不見。」
差一點嘴瓢,把喬之萍現在的名字徐亦平給順嘴說出來了。
喬之萍乜斜著眼晲了她一下,知道徐亦瑟在假裝。
假裝不認識她,假裝好久不見,假裝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是徐家的女兒。
她不提自己身份,倒不是因為以後想憋個大招。
只是因為她討厭徐家,也討厭自己的身份。
當年徐家父母明知徐亦瑟霸凌她,只想給點錢息事寧人。
認出她後,也不曾公開她的身份,甚至不曾道歉。
喬之萍回徐家以後,每一筆父母為她花的錢,她都記了帳。
徐家的財產,她不稀罕。
以後她離開的時候,會一併還給他們。
反正本來就沒有親情,也就不必再講什麼一家人。
現在的一切蟄伏,學習,都是為了將來有一天,她能真正遠走高飛。
「好久不見嗎?也沒多久吧。」
喬之萍的意思是,上星期六,她還去過他們倆的訂婚宴,只不過徐亦瑟不知道而已。
而徐亦瑟則是變了臉色,以為她說的是幾星期前在徐家的那次家宴。
仿佛在時刻提醒,自己有把柄握在她手裡,如果再敢搗亂,小心她魚死網破!
郁斯年有點驚訝,他沒想到,他留學的這三年,喬之萍和徐亦瑟居然還有接觸。
而且,跟過去徐亦瑟盛氣凌人不同,這回居然是喬之萍占了上風。
這三年,他明顯能感覺到徐亦瑟的變化。
沒有過去那麼仗勢欺人,待人處事都溫和許多。
也是因為她的變化,再加上家裡人的極力撮合,還有徐亦瑟數十年如一日對他的深情,最後才打動了他,願意跟她交往訂婚。
另一個驚訝的則是吳明明,她原本以為,喬之萍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普普通通的畢業生。
也許因為長得漂亮,入了時野的青眼,有幸被他選到身邊。
但最近幾次見面,卻讓她有點顛覆了想法。
對時野的討好不假辭色。
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永遠淡定從容的氣度。
她認識郁斯年而且關係匪淺。
甚至連囂張跋扈的徐亦瑟,在公司里尾巴翹上天的徐亦瑟,居然放下身段跟她說話。
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人?
徐亦瑟訕笑一聲,抿了抿唇,趕緊先宣誓主權:「我和斯年,已經訂婚了。可惜當時聯繫不到你,所以也沒有邀請你過來,真是遺憾。」
提起訂婚,郁斯年面色微微有一絲僵硬,但很快,他又恢復平靜,只是笑容里,好像略微帶著一點苦澀。
徐亦瑟這話也沒說謊,當時徐父確實通知了時家,讓時家長輩告訴他們。
但喬之萍根本沒去參加時家家宴,自然不知道。
喬之萍倒是淡定,只「哦」了一聲,隨口一句,「恭喜。」
語氣敷衍,明顯沒往心裡去。
她這一句,刺得旁邊的郁斯年,表情更難受了。
徐亦瑟仔細的觀察她的每一絲表情,一直看到喬之萍毫無表示,心裡才鬆了口氣。
她故作誠懇的表示:「斯年剛回國,我們好久沒聚一聚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坐下來一起聊聊。」
喬之萍輕哼一聲:「我想沒這個必要吧,我們之間的關係,好像還沒有好到能坐下一起喝杯咖啡的情況。」
頓了頓,她又說:「往你臉上潑一杯咖啡,倒是不錯。」
他們站在人來人往的會議廳門口,而且,剛剛喬之萍還在餐廳鬧過一場。
此時他們之間的談話,應該會被有心人記住。
這也是徐亦瑟的目的,現在不比當年,她得示弱,最好能傳回父母耳朵里,收穫一點憐惜。
喬之萍心裡知道徐亦瑟的盤算,但她不在乎。
反正她在徐家父母那邊,從來也沒有什麼好印象,更懶得去爭取。
徐亦瑟像是不知道她的冷遇一樣,笑著說,「徐氏跟時光建投有合作項目,徐氏這邊以後會由我的秘書吳明明全權負責。聽說你現在在時野哥哥那裡工作,不如提前認識一下。」
如果不知道其中恩怨的人,比如郁斯年,是聽不出來其中惡意的。
喬之萍自然知道,吳明明也清楚,她被徐亦瑟賣了。
但工作場合,還是只能笑著握手:「喬助理,我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吳明明,徐氏企業開發部徐總監的秘書。」
喬之萍垂眸看了一眼吳明明伸出來的手掌,懶得握手,讓她尷尬的僵在半空。
她似笑非笑:「吳秘書就不用介紹了。她對時光建投,可能比對徐氏企業還要熟悉。」
話不投機半句多,喬之萍懶得跟她虛以為蛇,表情懨懨,只對郁斯年微微點頭:「我先走了。」
說罷,也不理會徐亦瑟和吳明明的表情,轉身直接走人。
身後,還傳來徐亦瑟快樂的聲線:「晚上海城的宴會,時野哥哥應該會和姐姐相遇吧?他們也好久沒見面了。想當年,時野哥哥和姐姐,差一點就要在一起了,真的就差一點,畢竟是彼此的初戀呢。」
一句話說的吳明明微微低頭,眼底有看不清的暗涌。
徐亦瑟也瞟了一眼遠處的喬之萍。
只聽見她高跟鞋清脆的聲音稍稍停頓了一息,隨後又邁開腳步,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