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萍這一下,嚇得連手裡的毛巾都掉在了地上。
沒記錯的話,她只對時野說過自己住在城南花園小區,但是具體哪棟樓,哪個單元,那家門牌號,卻是從未提起。
時野是怎麼準確找到她家門口的?
「喬助理,開門。」門外,聲音略有點沉。
喬之萍猶豫半天,先彎腰撿起了毛巾,這才不情不願的挪動步子,掃了一眼貓眼。
門外,真的是時野。
他好像是剛從宴會上下來,連一身的衣服都沒有換。更深露重,更顯得他身上風塵僕僕的。
但這一身風霜,配合上他此時冷凝的表情,不僅不顯得狼狽,還多增添了幾分頹廢的感覺。
打開了門的時候,時野沒有立即進門,而是先站在門邊,觀察了一下環境。
這棟老樓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築,沒有電梯,樓道里到處貼著小GG。
也虧得是老建築,所以單元樓沒有門禁卡,不然他連樓都上不來。
再看看喬之萍的房間,從門口往裡看,裡面空間狹小,連牆壁都有些泛黃了。所有的家具,也都是上個世紀的產物,甚至連柜子上還貼著老舊發黃的海報。
喬之萍站在門邊,一副不太想讓他進來的樣子,扶著門邊問:「時總,大晚上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時野沒理會她的詢問,抬起腳,徑直越過她,邁進門裡。
喬之萍有一瞬間的怔愣,她又不好把他直接趕出去。
正好此時單元樓里又有人上來,未免被人看見,她只好先關上門。
回頭一看,時野堂而皇之的站在她家客廳,稍稍掃視了左右,又毫不顧忌的走到沙發前坐下。
甚至連鞋子都沒換。
喬之萍只好上前:「時總,你這樣不合適吧?」
時野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淡淡開口:「我餓了。」
你餓了去餐廳啊,我又不是廚師。
喬之萍在心裡吐槽,剛要回應,又有人敲門。
喬之萍一愣,看到時野正怡然的坐在沙發上,長腿舒服的交疊。她咬咬牙,只好自己開口問:「誰啊。」
「外賣。」門口一個小哥脆生生的回答。
「我沒點外賣!你送錯了。」大晚上的,又是這樣的老樓,她的確不敢隨便亂給開門。
「誒,不對啊,是這個地址啊。」外賣小哥有點凌亂,隨即又打了個電話。
這次電話確實響了,而且還是喬之萍的手機,她接起來,果然就聽見門口外賣小哥的聲音:「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還是此時時野的聲音悠悠響起:「我點的,接吧。」
喬之萍無語,只好開門拿了外賣。
時野點的還不少,手裡拎著有點分量。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他買這麼多,吃的完嗎?
但腹誹歸腹誹,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把餐食拿到茶几上,又從袋子裡一樣樣的把外賣盒拿出來。
放好,就在一邊站著,那眼神,似乎是希望他早點吃完,早點走人。
時野沒理會她的眼神,只是慢條斯理的抽出濕巾,細細的擦拭自己的手。
擦完,這才抬頭,一臉疑惑的問:「你站著幹什麼?不會連你自己的碗筷都要我來幫你拿吧?」
喬之萍剛想拒絕,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
她晚上也沒來得及吃飯,此時確實有點餓了。
但這個不是重點好吧,喬之萍太陽穴跳了跳:「時總,你是怎麼知道這是我家的?」
當然是看簡歷。
喬之萍之前投簡歷的時候,清楚的把她的住址寫了下來。結合上回她告訴自己的「城南花園小區」,就是這裡沒錯了。
但,時野緩緩垂眸,長睫毛掩蓋了眼底的波瀾,他淡聲開口:「聽人說的。」
他也沒說錯,的確是他讓高雲飛去調查她的簡歷後,親口說了她的住址。
但在喬之萍聽來,以為他是問的穆謹言。
全公司,也就只有穆謹言送她來過這個小區。
但她也不好找穆謹言問詢,只好坐下。
而且,時野怎麼來的這麼巧,他不會是發現她出現在宴會廳了吧?
但如果真的發現她在場,又怎麼會忍到現在?
時野穿著西裝外套不太方便,脫下了外套,輕巧的搭在一邊。抬眸輕巧的撇了一眼,發現喬之萍低著頭,好像有什麼心事。
他也沒問,只是用餐廳的小勺,一勺勺的盛湯。
等喬之萍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已經懟到她的鼻尖。
喬之萍愣了一下,蒸汽後,是時野一臉淡漠的臉。
語氣一如既往的飄渺:「這家店我沒吃過,你先試試好不好吃。」
得,這位把他當成試菜太監了。
要不是現在吃飯用不著銀針試毒,不然時野高地得給她來上這麼一套。
雖然心裡在吐槽,但喬之萍表面還是從善如流的喝了一口。
熱熱的湯下肚,清香撲鼻,滋味醇厚,喬之萍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再喝一口,再來。
時野見她喜歡這湯,又驕矜的把其他的餐盒朝她推了推,她每一樣都嘗了一口。
不得不承認,這家味道真的不錯。
時野見她吃的香甜,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送進嘴裡。
菜的味道倒還是其次,就是看著對面的人,胃口和心情,好像忽然變好了許多。
等吃完了飯,喬之萍也整理好餐盒,擦乾淨桌子,回頭看到時野大爺一樣癱坐在沙發上,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她也不好意思讓他走人,斟酌了一下語氣,先旁敲側擊套個近乎:「時總,你那邊事情談完了嗎?」
時野微微挑起眉宇,眼底似有光華閃過:「怎麼,你想我回來?」
喬之萍連連搖頭:「不是,就是問問。」
正說著,客廳的座鐘「噹噹當」的敲了十二下,喬之萍見到時野起身,還以為他要走了,大喜:「時總,我幫你拿衣服。」
說著去拿他的西裝外套。
時野點點頭:「嗯,是的找一套舒服的睡衣。」
喬之萍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她疑惑的抬頭。
時野一面走,一面在解襯衣的扣子,熟練的走向她的臥室:「時間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