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傳來了一陣戲謔的笑聲:
「徐家舉辦訂婚宴會,我身為徐家的女婿,卻沒有收到邀請函,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宴會廳里本來就很安靜,來人又是故意亮起嗓子說的這些話,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門外。
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門口。
而後,宴會廳的門,「砰」的一下打開。
時野那張勾起玩味笑意的面容,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時野今天絕對是精心打扮過,略有些長的劉海梳起,髮型一絲不苟。
BOSS的黑色西裝外套,剪裁很利落,將他寬肩細腰,修長挺拔的身材展現的十足十。
裡面是馬甲也是黑色,配上灰色的領帶,和白色絲絨面料的襯衫,領口的扣子扣得嚴絲合縫。
顯得既莊重矜貴,又多了幾分休閒隨意。
他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身後跟著高雲飛,還有兩個保鏢隨行。
高雲飛的手裡捧著一個盒子,盒子精心包裝過,估計是要贈送的禮物。
在幾人的簇擁下,時野踩著黑色的皮鞋,眾星拱月一般的踩在宴會廳鋪陳的紅毯上。
明明他只是個客人,可此時的派頭,仿佛他才是這個宴會的主角!
此時參加宴會的賓客們,也多半和時家,和時野相識。
他剛剛那句「徐家的女婿,卻沒有收到邀請函」。
是說三年前,他被徐家坑了,聯姻對象從徐亦笙,滑落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養女」身上。
而今天這樣的場合,徐家郁家遍邀親朋好友,時野卻沒收到邀請函,確實耐人尋味。
很明顯,時野今晚來者不善。
有喜歡八卦的好事者,簡直恨不得伸長了脖子看,生怕錯過了一場好戲。
等走到近前,時野微微揚起下巴,銳利的眸子掃了一眼中心的眾位。
先是看過郁家父母和徐家父母,最後,落在了郁斯年和徐亦瑟握著同一把餐刀的手上。
「郁伯父馮伯母,徐叔叔衛阿姨,你們好。」
他語氣雖然恭敬,但是面對徐家父母,不叫岳父岳母,而是稱呼叔叔阿姨。
很顯然,就是故意的。
徐家父母臉色一僵,也知道他心裡不太高興,只好賠笑:「阿野,我們一星期前就跟您父親提過這件事了。他說你這星期要出差,實在抽不出空,所以才……」
一星期前,是時野回時家老宅的時候。
也許上回家宴,時父讓喬之萍和時野一起參加,就是想通知他們這件事。
只是一個沒有去,一個鬧翻了。
時父本就偏心時予,不希望時野藉助妻子娘家的勢力跟他們打擂台,所以也樂得見他缺席。
時野眸光一閃,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機巧,也沒有過多計較。
他此時才看向旁邊的一對新人:「斯年,亦瑟,好久不見。」
郁斯年朝他禮貌的點點頭:「時哥好。」
徐亦瑟倒是很開心:「時野哥哥,你來了。」
時野回頭,朝高雲飛揚了揚下巴:「這是我送給你的訂婚禮物,祝你們訂婚愉快,百年好合。」
高雲飛會意,上前一步,把禮物遞過來。
徐亦瑟笑的更開心了:「來就來,還送什麼禮物啊。」
她指揮著服務生接過禮物。
徐父徐母看見時野送來禮物,知道剛剛那件事情已經揭過。雖然時野是來鬧事的,但還算禮數周全,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了幾分。
徐亦瑟看了看他身邊,就幾個大男人,沒有女伴。
她明知道不該開口,但還是忍不住問:「時野哥哥,你沒帶女伴?」
一句話說的,剛剛還和煦的氛圍,又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這種場合,不可能帶外面的女人——如果時野有的話。
要帶,只能帶他的妻子。
也就是時家的那個「養女」。
時家這位養在深閨人未識的養女,在外人眼裡,只是一個聯姻的工具人,一個NPC。
她長什麼樣,讀什麼書,有什麼思想見識,統統不重要。
她也從來沒有參與過徐家和時家的任何公開活動,如果不是時野真的結婚了,他們都會覺得,這個人或許根本不存在。
包括郁斯年和郁家父母在內,也有點兒好奇。
喬之萍被徐家認回去,又嫁給時野的事,發生在郁斯年出國以後。
是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孩,此時早已是時野的妻子!
但是,徐家的幾位心知肚明。
喬之萍根本不是什麼養女,也不是外界盛傳的私生女。
她才是真正的徐家千金。
他們隱藏她的身份,一方面是二十幾年和徐亦瑟的親情難捨。
另一方面,是為了利益最大化。
時家本就跟徐家有婚約,時野也需要妻子娘家的助力,所以雖然不滿意「養女」,還是捏著鼻子娶了。
但郁斯年,是郁家唯一的孩子。和徐亦瑟青梅竹馬長大,徐亦瑟很喜歡他。
要是知道徐亦瑟不是徐家的女兒,婚事很有可能告吹。
當然,還有一點……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里,時野開口了:「亦瑟真會說笑。什么女伴,這樣的場合當然是要帶我妻子出場。」
這還是頭一次時野提到他的妻子,連郁斯年都忍不住好奇:「時哥,什麼時候,帶嫂子出來見見面。」
時野只是說:「她最近身體有點不太舒服,所以在家休息。」
徐母忍不住問了句:「她怎麼樣?」
時野看了她一眼,笑容深邃:「……沒什麼大毛病,養一養就行。」
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年輕女人低聲道:「難怪我那次去看孫醫生的時候,他被時野叫走了。這是要調理身體,準備生孩子了吧?」
孫醫生是婦科聖手,上次被時野叫去給喬之萍看病。
時野只是笑了笑,沒有糾正。
徐父徐母雖然對喬之萍感情不深,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還是希望能看到她夫妻和睦。
此時招呼他:「阿野,既然來了,一起切蛋糕吧。」
時野嘴裡說著「那怎麼行」,手已經伸到托盤裡,直接拿了一把餐刀。
眸光在瞟到側門外一道紅色倩影時,他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