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
只需要再往前一點點,他就即將覆蓋住她柔軟的唇瓣。
看不到的黑暗裡,其他感官異常敏銳。
呼吸相接,氣息交融。
靠的這麼近,喬之萍緊張的被子裡的手指都緊緊握拳,胸口,更是不由自主的開始狂跳。
她甚至不敢吞咽,也不敢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緊張,以免被時野看出自己在裝睡。
明明屋子裡的中央空調恆溫在23度,她卻忽然覺得,周身熱氣翻湧,緊張的額頭都要冒汗。
正當她不知道該繼續裝下去,還是直接睜開眼睛挑明的時候。
身前的氣息忽然抽離,男人好像忽然遇到了什麼問題,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步伐有點急切。
好像生怕慢了一秒鐘,飛機就趕不上了似的。
喬之萍也沒多想,一直到腳步聲遠離,遠遠聽到他關上玄關大門的聲音,她才總算長出口氣。
抱著被子從床頭坐起來,喬之萍腦袋還有點暈眩。
現在時間還很早,才七點剛過。
九點就要上班,這個點也不太適合睡什麼回籠覺。
不如起床,收拾一下,美美的做個早餐。
想到這裡,她趕緊起來。
也不知道時野會出差幾天,看他把整個團隊都緊急拉過去,估計少說也得三五天吧。
不用她鞍前馬後的伺候,也不用擔心他大半夜把人叫出去收拾殘局,還不需要害怕他可能進一步提出無理要求。
等等,他出差的話,自己也沒必要住這吧?
她自己出租的房雖然比較小,但好歹自由。
想到這裡,她原本的頹然一掃而空,簡單的洗漱之後,輕輕哼著歌,走向餐廳。
剛走到玄關,歌曲哼到副歌部分,大門忽的滴一聲開了,和回來的時野撞了個正著。
時野身上裹著風霜,在看到喬之萍臉上笑容的那一刻,從臉上瞬間變得錯愕了些許。
但很快,那雙桃花眼裡挑起一絲輕笑:「喬助理,心情不錯。看來昨晚睡得很好。」
想起昨晚的情形,喬之萍趕緊收斂起笑容,只能訕笑一聲,轉移話題:「時總,您是……」
時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只是恰好接了高雲飛的電話:「時總,趙秘書說她準備了文件的副本,待會兒一併帶過去。」
時野點點頭:「知道了。」
他掃一眼喬之萍,語氣還帶著一點調侃:「等著。」
上樓,先去了自己的臥室,出來的時候,手裡似乎拿著車鑰匙。
他昨晚的車還丟在TWO-MIX酒吧,現在趕時間,肯定不能再去取車,只好開別的。
而後又去往書房,不多時,拿了一個文件袋出來。
下樓的時候,喬之萍還站在原地。
面對他直白的眸光,喬之萍似乎有點不太自在。
她微微偏過頭,平整了一下衣服,將一縷劉海綰在耳後:「時總。」
時野靜靜的看著她:「昨晚上的事……」
他一句話故意沒說完,尾音拖得長長的,聽得她太陽穴也跟著微微跳了跳。
「……是一場意外,我喝多了。」
喬之萍臉上沒有絲毫的遺憾痛苦或者失望的情緒,她點頭:「知道,時總不喜歡對你糾纏不休的女人。」
剛剛時野離開以後,她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她很清楚,時野昨晚的靠近,並不是什麼常態,只是在家裡受了刺激,又喝多了酒,情緒宣洩罷了。
等一清醒,各歸各位,本來兩個人也沒什麼關係,更沒有多少感情。
而且,她也不想不清不楚的跟時野有過多肢體接觸。
時野的眉宇微微皺起,桃花眼裡閃過一絲深邃。
昨晚他借著酒勁,向她靠近。
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
他的確對她有私慾,想要親近。
他也能感覺到,這女人被他撩的步步後退,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心旌動搖。
他原本還想著,是不是昨晚下手太過火了,萬一這女人真的對他有好感,黏上他了該怎麼辦。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的整理好情緒,一下子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時野收斂起眼底的光芒,聲音極穩,不帶一絲情緒的開口:「很好,那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喬之萍覺得有點好笑。
這個男人,估計是被女人寵壞了。
他一有興致,不管是大半夜,還是她身體不適,都必須馬上出現。
一旦不能聽從他的想法,各種威逼利誘,逼她就範。
只要他酒醒了,理智回歸高地,立馬撇清關係,就是怕她糾纏他。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糾纏他,為什麼要喜歡他?
時野昨晚說的沒錯,一開始,她確實是有意接近他,所以才應聘他的助理。
她那時才畢業,正在找工作,剛好看到他誇張的應聘條件,一時衝動報了名。
畢竟,時野是她的合法丈夫,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對他有好奇。
可在那一晚之後,她稀里糊塗又跟他有了關係,卻被他拒絕。衝動的潮水褪去,那時她就已經不再考慮留在他身邊了。
是他自己追過來,她被形勢推著走,才到了如今的境地。
現在她看他,不過是給她發錢的上司,挑剔龜毛還摳門。
三十萬一個月,還是她吃虧了。
她就想著在公司多掙點錢,能拉點人脈,以後東窗事發,不僅能拿工資,還能順走一大筆「分手費」,何樂而不為。
——即使,他昨晚溫柔的時候,真的很溫柔。
但那種溫柔,也許不過是酒醉後的假象。
只要你當真,那些溫柔,就會像泡沫一樣消散。
「當然。」喬之萍微笑著點頭,態度恭敬。
「時總,您是要出門還是去公司?如果不忙的話,可以先去餐廳,稍後我會給您送上咖啡和早餐。房間也會在五分鐘後清理乾淨,請放心。」
時野略微詫異的挑了挑眉。
他以往最怕偶爾釋放親近後,那些女人的糾纏。
可真的遇到一個撇的極清,絲毫不在乎他的女人,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讓人莫名的有點……沮喪。
奇怪了,他怎麼會這麼想?
他能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思緒已經脫離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