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進了車也不老實。
原本高雲飛扶著穆謹言,喬之萍扶著時野,兩人一人扶向一邊,從車后座左右打開門,一股腦的把這兩人塞進去。
誰知道時野先進,手卻勾著喬之萍的衣角:「一起進來。」
喬之萍想讓他鬆手,但時野卻越捏越緊,死活不放。
他還故意挑釁:「你是我老婆,就得跟我一起坐。」
喬之萍太陽穴突突的跳,其實她自從看到時野和穆謹言兩人一起這幅慘樣,就已經猜到,穆謹言大概率是知道他們兩個的事了。
她就說,穆謹言又不是傻子,不會三言兩語的就被他忽悠過去。
要不是這傢伙之前三番兩次在人家雷區蹦迪,也不會發現。
還是穆謹言自己好脾氣,沒把事情鬧大。
不然可不會只是打一頓這麼簡單,說不定兄弟都沒得做。
她也一樣,不去找時野的麻煩他就該偷笑,現在還人還在外面就開始拉拉扯扯,是不是找打。
但喬之萍還沒出手,那邊穆謹言乜斜著醉眼看過來,一看時野還在糾纏,立馬不干:「住手!」
喝多了人沒什麼自控力,原本是打算扯開他的手指的,但卻一巴掌摔到了他的臉上。
時野立馬就鬆開了手,轉身跟他鬧騰起來:「穆謹言你找死是不是?」
趁這兩個醉鬼鬧騰的時候,喬之萍趕緊甩上了后座的門,整理一下衣服,回到副駕駛的位置:「走吧。」
高雲飛點點頭,也不去顧忌后座上還在打鬧的兩人,車子徑直行駛了出去。
路上倒也平穩,車子先到穆謹言家的樓下。
先停穩,高雲飛趕緊下車,打開車門,把穆謹言扶了下來。
但穆謹言明顯喝的更醉一些,下車的時候,已經爛醉如泥。
光靠高雲飛一個人的力量,即使拉扯下來,也很難把他弄上樓去。
喬之萍在副駕駛,看著高雲飛被他帶的差點摔倒,左右失序,她嘆息一聲,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剛扭頭的時候,一隻冰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喬之萍回頭,見到后座的時野也難受的扯開了領帶,揚起脖子,上下滾動的喉結,在路燈的映照下格外明顯。
「別去。」
喬之萍十分無語,你們兩個醉鬼喝多了,讓我們給你善後,還在這拖延時間。
要靠高雲飛把一個大男人弄上去,也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她懶得理會時野的話,打開車門走出去,幫助在那捉襟見肘的高雲飛。
高雲飛在那折騰半天,是準備背著穆謹言上樓。此時他站在地面,把穆謹言挪到階梯上,折騰的滿頭大汗,還是沒能把人順利背起。
畢竟,要扶一個完全喝多的醉鬼上樓進門,背是最便捷的方式。
看到喬之萍出來,他趕緊開口:「喬助理,幫幫我。」
喬之萍趕緊快步走來,幫著他把穆謹言背在背上。
穆謹言應該是真的喝多了,被他們挪動手腳也沒醒,只是不小心碰到他傷口位置的時候,還是會皺皺眉。
一路趕緊上樓,高雲飛估計是做習慣這件事了,到門口,還讓喬之萍幫忙,用指紋刷開房門。
進門換了鞋,也熟門熟路的把他放到臥室里。
喬之萍還是第一次來,也跟著他一路走到臥室里。
高雲飛把人放在一張大床,隨即吩咐:「喬助理,我去接點水,再找點藥,你幫著看看。」
喬之萍點頭,幫他把腳上的鞋脫了,又解開了上衣的紐扣,讓他平躺。
高雲飛很快把毛巾和水杯拿來,她接過,幫著擦了擦他的手和臉。
擦臉的時候,她稍微檢查了下,雖然衣服上髒兮兮的,但還好都是些皮外傷,而且都經過簡單的處理。
臨走,她把旁邊的薄被拉過來,給他的腹部蓋上。
穆謹言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有知覺還是沒知覺,聲音斷續:「禽-獸,混帳。」
「怎麼了?他說什麼了?」高雲飛有點疑惑,喬之萍搖搖頭:「沒什麼,正罵人呢。」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罵時野的。
兩人又稍稍幫他收拾了一番,準備離開,恰好此時,她聽見穆謹言的呢喃:「跟我走……」
雖然沒頭沒尾,沒有主語和賓語,但喬之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
一方面她有點惶恐,另一方面,她也有點遺憾。
她從小到大這麼多年,談戀愛經歷滿打滿算只有一次,還是三年和郁斯年。
但那次戀愛,還沒持續三天就沒了。
她小時候又黑又瘦,除了讀書就是兼職,沒人追她也沒什麼人對她表示好感。
一直到研究生快結束,那時候她已經養的肌骨瑩潤,即使不施粉黛清湯掛麵,走在路上也算是美女一枚,才隱隱有了不少男同學的關注。
但那會兒她已經結婚,根本沒想過要往外發展。
而且她雖然被徐家認回去,有了一定的閒暇和一點余錢,她沒去工作,但拼命學習,充實自己。
一天到晚忙的要命,也沒心思管誰喜歡不喜歡她。
等畢業後,先去頑石家居,又來時光建投。
時野不必說了,除此之外,穆謹言是這些年裡,對她最好,也對她表示過喜歡的男人。
一開始被表白的時候,她還有點惶恐。
總覺得自己不夠優秀,又害怕傷害到他的心,更擔心他和時野因此鬧掰。
她是真的想過,以後他要是不嫌棄她結過婚,她是真想跟他有機會發展發展的。
可惜,好像還是差了一點運氣。
高雲飛探出頭來:「又說什麼了?」
喬之萍恍然回過神來,淡淡搖頭:「沒事。醉話。」
她不是沒想過出國,但不是現在,也不是為了他。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只能感嘆一句,是她沒有福氣。
等兩人退出去,關上門的瞬間,原本躺在裡面的穆謹言,忽的把胳膊搭在額頭,無奈的搖搖頭,嘴角輕哼一聲,像是在嘆氣。
聲音很低很低,片刻後,就消散在屋內,幾乎輕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