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心經

  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時野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其實還真沒想要做壞事。

  畢竟他也不是什麼魔鬼,雖然他平常對她是需求多了點,也頻繁了點。

  有時候也具有冒險精神,為了尋找刺激,也想嘗試一下野外,車裡,或者電話打來時的場景。

  他對天發誓,此時此刻,他真不是心裡有什麼變態的想法,純粹是生理反應罷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解釋,顯然喬之萍也很快發現了他的異常。

  可能是因為生理期的緣故,她看向他的扭頭的姿勢也比平常僵硬,臉上還帶著一絲驚訝。

  他趕緊解釋:「抱歉,不是我,我沒那個意思,是晚餐吃的那些。」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句話都說的有點磕磕絆絆的。

  要是以往,喬之萍雖然可能表面上點頭,眼裡卻一副戲謔的平靜。

  但是,可能是她生理期肚子疼,沒時間思考別的。

  又或者是因為流血的緣故,虛弱的很。

  她看向他的眼神,懵懂中帶著點清澈的愚蠢,是他之前從未見識過的模樣。

  她微微點頭,身體還向著他身上再靠了靠,似乎在無聲的告訴他:「我相信你。」

  還別說,她的靠近,讓時野整個人微微一震。

  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席捲了他的心頭。

  以往喬之萍面對他的時候,是平靜的,是理智的。

  有時候也會憤怒,會生氣,也會冷漠,會敬而遠之。

  唯獨沒有的,就是示弱。

  即使她的地位明顯低於自己,即使面對各種困難,她也儘量保持冷靜,雖然會妥協,卻從未示弱過。

  他明白喬之萍的意思。

  苦難,不會因為你現在身處弱勢,而放你一碼。

  更多的時候,是會順勢踩你一腳,把你的頭壓得更低更低。

  就像徐亦瑟以前欺凌她,還不就是看她無權無勢,家裡也無人,父母甚至都不會怪罪自己,這放心大膽的對她釋放惡意。

  她只是把脆弱藏起來,一個人躲在角落舔舐傷口,並不代表,傷口不存在,她不疼。

  可現在,也許真是因為生理期的原因,她對自己流露出的一絲絲信任和依賴,竟然讓他覺得十分感慨。

  正因為她平時太過冷靜,太過克制,反而讓她此時的一點點的脆弱,顯得格外的迷人。

  時野低頭,一隻手依然按在她的腹部,另一隻手,則將她抱得更緊。

  深呼吸,努力調整心態,爭取將體內的那股躁動平息下來。

  低頭,看著她頭頂的發旋,忍不住輕輕一吻:「你休息吧,放心,我不會離開,也不會動你。」

  懷裡的喬之萍沒說話,只是腦袋微微朝他蹭了蹭。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比較克制。

  人只是規規矩矩的靠在他身邊,不敢伸手抱住他,也不敢伸腿纏繞。

  只是伸出手指,輕輕捏住他的衣角。

  時野低頭看她捏著自己衣角的手,看著看著,眸子柔了。

  這傢伙,之前到底是受過什麼罪。

  平常休息的時候,會把自己團成一團。

  即使是現在,也會克制的不會撒嬌,更不會撒野。

  就像一隻被人踢打過的流浪貓,即使人類對它懷有善意,它也會警惕的不靠近。

  只有恆心和愛心溫暖它,它才會對著主人喵喵叫的露出柔軟的肚皮。

  看著看著,時野稍為動身,倒不是因為喬之萍的腦袋枕著他的胳膊,有點酸麻。

  而且想要起身關燈,讓她睡得舒服點。

  只是稍稍挪了挪身體,睡夢中的喬之萍,似乎並不安慰。

  捏著他衣角的小手,也驀地揪緊。

  其實揪緊的不只是他的衣角,還有他的心臟。

  時野只好回來,不敢亂動,摟著她在懷裡休息,像抱著一個大寶貝一樣。

  但他心裡無比滿足,可身體上的衝動,卻因為兩人的越發貼近,囂張不已。

  他有點無語的低頭看了看,腰上蓋著薄被的某處,十分明顯的突出一個小山包。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座山並沒有平息的趨勢,反而像是大陸板塊碰撞後的喜馬拉雅,每時每刻都在蓬勃生長。

  他知道,此時只要推開喬之萍,自己去調整調整,應該能很快平息。

  但是,一則他擔心喬之萍會冷。

  二則,他自己,也不想放手。

  跟她相處這麼多天,更緊密的事也做過。

  但唯獨此時此刻,他忽的有一種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是在陷入愛河。

  不是他一個人的興致勃勃,也不是他的私慾作祟。

  他感覺到了喬之萍向他靠近,向他展現出脆弱。

  這種心靈的滿足感,甚至比昨晚上那麼激烈的相擁還要讓他高興。

  也許這才是戀愛吧,酸酸甜甜,患得患失。

  但他的身體,可不會因為他心靈的滿足而偃旗息鼓。

  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反而更叫囂著要放縱。

  時野此時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甜蜜的負擔。

  她的靠近讓他無比甜蜜。

  她的靠近又讓他深感負擔。

  而且,他還不能離開,也不想離開。

  可茁壯成長的小山包,也不能不理會。

  最後的最後,他只好一咬牙,閉上眼,想起幼年時,爺爺為了讓他練書法而寫的一副字: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心經》,心靜,希望他能像爺爺想的那樣,在困境之中心境也要心靜下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念了一遍,好像自己身體的蓬勃,沒有絲毫緩和,反而還更起勁了。

  時野走又走不了,又不能推開她,連喝口水冷靜冷靜都不可以。

  她的發香,她的沐浴露的香氣,她身上又冷又熱,柔軟又依賴的觸感,每時每刻,都在鑽入他的鼻腔,深入腦海。

  時野閉著眼睛,咬著牙,皺緊眉心,痛苦的一字一句的念: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