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父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願意讓你去選自己喜歡的女人。但是,如果這礦被歐美要了去,一時之間,我們還想再找到這樣一處礦脈,很艱難。」
「而且,我們也收到情報,有國際上的遊資,準備針對華夏國的礦主,在倫敦大宗交易所做空。一旦處理不好,我們不僅礦沒了,錢也沒了,我們家,很有可能會直接破產。」
歐美和華夏國開展貿易戰,他們這些小蝦米,就是被殃及的池魚。
但他能說什麼嗎,這種貿易戰,本就是你死我活的。
國外的人可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義,說收購你的礦,就收購你的礦。
如果跑得不快,那就是血本無歸。
在這種情況下,王樂妍家裡有錢,就是救命稻草。
除非,時光建投能在幾個月之內,迅速上市。
上市,能融資一大筆,哪怕幾年後才解禁,他手裡也會有一大筆套現的資金。
但時光建投想上市,哪有那麼容易。
時野目前還在運作,但一時之間,也很難獨立出去。
穆父說:「如果不是這種危機關頭,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實在是沒有辦法。你難道想看著我們一大把年紀,還背著債務,以後被宣傳是欠債失信人嗎?」
穆謹言沉默了。
「不,那個姓喬的女人,我也不喜歡。」
穆母想起下午被喬之萍回懟的那些話,心裡也不痛快。
「她人怎麼樣我且不說。你知道她家是什麼情況嗎,她爸爸現在還在坐牢!坐牢的,說句不好聽的,萬一以後我們需要有人在官場上幫襯,就憑著這一條,政審就過不了關。就憑藉這一點,就斷了我們孫輩的一條路,我們怎麼能答應?」
穆謹言啞口無言。
婚姻,自古以來,都是結兩姓之好。
即使是現代,已經沒有那麼強的家族屬性,但依然還是會有牽連。
他有點痛苦的說:「爸媽,我跟喬助理,還不是男女朋友,你上去就說這樣羞辱的話,讓我以後如何做人,我在公司還怎麼見她?」
「她不是時野的手下嗎?需要你如何去見?」穆父不明白。
時光建投,雖然是時光集團旗下的全資子公司。
但是,這個公司說起來,是時野和穆謹言兩個人支撐起來的。
穆謹言在時光建投,也不只是副總裁和時野的副手,他應該算作是合伙人。
如果以後真的獨立上市,他這就是董事。
而且聽說,那女人任職的,是隨時可換的助理。
時野在之前的幾年,都換過無數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是你的女朋友正好,那你也可以跟樂妍……」
「我就算不跟喬助理在一起,我也不會跟王樂妍交往的。」
他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女人,在一起也只能是怨侶。
「王樂妍你不喜歡,也無所謂,但是以後不要再找那樣家世的女人了。」
看到滿臉希翼的父母,穆謹言還能說些什麼呢。
如果沒下那麼大的雨,他可能還會約時野和陸一鳴,去TWO-MIX喝頓酒。
但此時此刻,除了在家裡喝悶酒,他什麼都做不到。
如果家裡不是要破產了,甚至可能會背一大筆債務,他自然也不想讓父母承擔這樣的後果。
他從小吃家裡的,用家裡的,享受了家裡的培養,哪怕他以後不繼承家業,也不可能看著父母一把年紀受罪。
而喬之萍,那只是他的一個念想罷了。
他現在反倒是慶幸,喬之萍那天沒答應和他交往。
不然,等兩人定情,相愛以後,又要被拆散,她心裡得多痛苦啊。
穆謹言在群里宣洩完,時野和陸一鳴還是沉默。
半天,陸一鳴只能出來安慰一句:「兄弟,看開點,天涯何處無芳草。」
「這不是芳草不芳草的問題。」
穆謹言惆悵。
他是喜歡喬之萍,但他也不是戀愛腦。
放棄掉這段感情是很痛苦,但最痛苦的,不只是放棄掉這段感情,而是,他以後的婚姻,已經被限定死了。
為了家裡,他只能跟符合條件的女人結成伴侶。
而且,經歷過這幾次的事,他也明白了,自己還是不要去禍害那些好女孩,不管是喬之萍還是其他女孩,都不要惹上情債。
「為了家族。」
半天,還是時野說了這麼一句。
他當時,就是早早想通了這一點,才選了個完全不會有威脅的女人結婚。
事實果然如此,他通過聯姻,和徐家緊密聯繫。
而且那個徐家養女也從不來他跟前惹人嫌。
但現在,他依然感受到了束縛。
只是,天底下沒有東西,是不用付出代價就能到手的。
合上手機,他長出口氣,緩步的走下台階,輕輕敲了敲喬之萍的房門:「我走了啊。」
裡面還是沒人回應。
他搖搖頭,手不由自主的往口袋裡一掏。
其實他偷偷配了鑰匙,但是鑰匙能打開門,卻打不開她的心。
而且,也打開不了他所在的困境。
「你早點休息。」時野語速平和了許多,「如果明天下暴雨的話,公司這邊可以先不來。遠程辦公也可以,上釘釘打個卡,讓我知道你安全。」
裡面,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就這樣吧,晚安。」
風雨交加,雨越下越大。
喬之萍就坐在房子裡,她表情平靜,似乎並沒有被外面的雨聲驚到,也沒有被外面的話觸動。
很快,腳步聲又響起,這次她似乎真切的聽到,腳步聲走了很多的台階,越來越遠,而後,也有單元樓門被拉響的聲音。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碰巧,時野腳步聲剛走,外面忽然「轟隆」一聲,打了個驚雷。
喬之萍皺了皺眉,她看向窗外,外面風雨太大。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雷的緣故,下面不少車子都發出滴滴的報警聲,在夜幕里格外明顯。
剛剛下去的時候她就注意到,水已經把低洼處淹了。
現在又過去了半小時,估計水越來越深。
她想著,要不還是把傘給他得了,總不至於讓他在外面淋雨吧。
一拉開房門,她愣了一下。
時野,就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