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眼神閃了閃，搖搖頭，長嘆口氣：「沒有。她和那個坐牢的男人，其實根本沒有領過證，當年是農村擺了桌酒席，就算是他們在一起了。沒登記過身份的事，之後也不好查。」
「她來我們這應聘，也是中介介紹，那時候制度不完善，中介拿了假身份證，只顧著收中介費，等出了事，人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二十年，她再沒回來過，也沒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誰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徐母也點頭，若不是如此，三年的時間，他們也不會連個萬惡之源都找不到。
「可是，可是……平平畢竟也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徐母還是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嘴。
徐父倒是很淡定：「你如果有時間，你可以去見見她。你也知道，最近我工作比較忙，要不是今天亦瑟惹出點事來，我也不會專門把她叫回家。」
「公司每天那麼多事，亦笙又跑去拍戲，不肯回來幫我，我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管這些。再說，她已經結婚了，成年了，又不是孩子。」
「……好。」半天，徐母還是點點頭。
徐父問：「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徐母搖搖頭。
徐父到底還是加了一句：「如果下次她回來，你給她張卡，讓她過的舒服多。」
「嗯，知道了。」徐母點點頭，剛準備退出去，徐父又說：「等一下。」
徐母抬起頭，臉上有些期待：「什麼？」
「沒有，你待會兒跟亦瑟說，讓她趕緊推進她手裡的項目，借著濱城最近開發熱的東風，趕緊把項目立起來。要是一旦錯過風口，再想向zheng-fu要點政策傾斜，那可就難多了。」
徐母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點點頭。
等關上了書房的門，她拿著手機，想給喬之萍打個電話過去。
但手機在手上，也翻找到了她的電話，明明只要按下去，電話就會接通，她卻在這一刻，有點踟躕了。
……
等喬之萍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中午。
看著屏幕上跳躍的「母親」的字樣，她臉上沒有一絲波動：「餵。」
「平平，是我。」徐母那邊，語氣略有點急切，但也只打了個招呼，剩下的話，半天都沒說出口。
「我知道。」喬之萍聲音淡淡，能聽出來，她此時背景音有點嘈雜，是那種大街上車水馬龍的聲音。
「你在外面？」徐母關心的問。
「嗯。」只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多餘的話，她沒說，也不想說。
其實徐父有句話說對了，她的父母親情已經缺失了二十五年。
曾經的她，確實很渴望有威嚴的爸爸和慈愛的媽媽，但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了。
她和奶奶相依為命，野草般的長大，現在早就不是渴望親情的年紀。
「有事嗎？」
徐母在那邊如鯁在喉，好半天話都說不出來：「沒有。我就是想……想來看看你。」
「我在工作。」她也沒說謊。
她確實是在工作，現在是中午午休。
上回穆家的宴會，時野不顧她意願，在山洞裡執意跟她發生關係，雖然最後沒被發現，但事後她還是生了很大的氣。
萬一真要被人看見，她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這幾天，她工作完以後，就跟時野分道揚鑣，回自己租住的小房間。
還好最近，時野也忙起來，沒什麼時間糾纏她，兩人相安無事。
「那你什麼時候下班？」徐母還不放棄。
喬之萍想了想：「晚上吧。八點以後。」
如果今天下午努力一點，應該能早點下班。
「這麼晚嗎？」徐母愣了一下。
「當然，打工人，不是996就不錯了。」她倒是回答的不以為意。
徐母原本還想說，讓她回徐氏。
回徐氏，她好歹也是個小小姐，用不著給別的資本家賣命。
但是，想到她回來，可能要直面徐亦瑟，原本的話語又卡在喉嚨里。
「好，那我過去找你。方便讓我去你的房間看看嗎？」
喬之萍還是有點猶豫。
畢竟，她對徐家沒什麼好感，以後也想著能早點賺夠一筆錢，遠走高飛。
她其實能感覺到，整個徐家，徐父對她是功利態度。
徐亦笙，因為時野的關係，和她也沒什麼交集。
徐亦瑟自不必說，只有徐母，還略微有點孺慕之情。
但這種感情，在她和徐亦瑟，她和整個徐家面前，不值一提。
她想了想，搖搖頭：「房間沒收拾，亂的很，不太方便。」
「那，在附近也行。看看你住的地方周圍的環境吧。或者，公司也可以。我看看你公司里有沒有我認識的熟人，讓他們多照顧你一點。」
公司那就大可不必了，萬一看到了時野，她都沒得狡辯的。
喬之萍想了想，還是說：「我住城南和平小區，定位到附近的餐廳吧。晚上一起吃個飯。」
她故意把自己住的隔壁小區發來，徐母點頭，也沒多想，聲音有點雀躍：「那好，晚上見。」
「嗯。」喬之萍掛了電話，表情依然平靜。
她確實沒什麼波動，伸手，推開了面前咖啡廳的門。
咖啡廳里，音樂環繞，她左右看了看，也沒找到約她的人，還是招呼了服務生：「小姐，請問有個姓穆的訂了包廂嗎？」
服務生點頭：「請跟我來。」
喬之萍跟著服務生上了樓，走到一個包廂。
進門之前，她還特意掏出手機，熟練的調成錄音模式，而後才推開包廂門。
門裡，果然坐著一個富家太太，戴著一副眼鏡，打扮的端正大方，只是嘴角微微有點下撇，顯得不那麼好惹。
脖子上，也掛著一塊翡翠玉牌。
而且還是個熟人，正是前幾天才過了六十大壽的穆謹言的媽媽，穆太太。
看到喬之萍來，穆太太也不說話，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喬之萍朝她點點頭，算是行禮，而後坐在她的對面，點了杯咖啡。
外面的音樂在循環，等服務生送完咖啡後，穆太太才開口：「喬小姐，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