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他應該會仔細看看。」穆謹言是純粹的技術人才，對管理公司不太擅長。
但他不擅長，不代表不懂，尤其是在家裡還有意培養他的情況下。
喬之萍列的這些條陳，他粗略的掃了幾眼，有些方面的想法確實有點幼稚，但她畢竟學的不是這個專業，之前也沒有大企業工作經驗。
只要稍加提點，她應該能發揮的更好。
「誒，對，這條是什麼？」等翻到後面，有一個條目，喬之萍面色一變，趕緊按了刪除鍵，把這條一鍵刪除。
但是可惜，穆謹言已經看到，而且還念了出來：「商務你他喵的怎麼不自己去談啊，搞不定男老闆你還搞不定女老闆嗎？」
他念這條之前，喬之萍給他遞了杯溫水，他念完，一杯水沒拿穩，直接潑她身上。
穆謹言趕緊起身，「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注意。」
「沒事沒事。」喬之萍也動手，拍了拍身上的水漬。
還好只是溫水，萬一這要是咖啡，衣服就毀了。
但她裡面的絲質襯衣，下面的棉麻長裙肯定是不能穿了，但晚上還得穿去見客……
「不是，我是說那個……」穆謹言指著被刪除了字跡的電腦屏幕。
喬之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今晚的事告訴了穆謹言：「時總晚上要帶我去見客，見康城的孔老闆。」
「什麼？」穆謹言立馬挺直了腰背，下一秒，他轉頭走向時野的辦公室，門都不敲的闖了進來：「你晚上要帶她去見孔老闆？」
時野還坐在辦公室前看復盤，聞言笑了笑：「是。」
穆謹言見他答應，一下子急了眼：「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那個孔老闆……不能因為趙珊妮不在，你就推她過去。」
時野點點頭：「我知道，只是吃個飯而已，又不是做其他的事，你想什麼呢？」
穆謹言愣了一下：「你不是把她送給，把她送給……」
「送給誰？」時野還反問一句，忽的想到了什麼，還笑了一聲，「你不會是，誤會我要把她送給孔老闆吧？想什麼呢。康城，配嗎？」
穆謹言被他這一句噎的說不出話來，的確，康城這樣的，在之前時野眼睛裡，不過是一份小單子，他肯親自出馬去談合作，已經算是很給對方面子了。
時野笑了笑：「康城已經簽約，女人我也送過了，沒有這個必要。」
「好。」穆謹言這才點點頭，臨走時還丟下一句話，「記住你的話，保護好她，別讓人動她。」
「我知道。」時野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扭頭按了喬之萍的內線電話：「珊妮今天回公司了嗎。」
喬之萍愣了一下，「沒有。」
時野冷哼一聲：「很好，既然她不來，跟HR說一聲，按重大失職給她的檔案記一筆，給她結算錢款，讓她滾蛋。」
跟他擺臉色？看來這三年，是他給了趙珊妮太多的自信，竟然連這最後一個善後的機會也不把握好。
「時總……」喬之萍叫住了他，「我也有點事。」
時野皺起了眉宇，還沒等他發問，那邊喬之萍急急回覆：「我身上的衣服，被穆副總弄髒了，我想先回去換身衣服。」
……
晚上六點，時野的車停在花園小區的樓下。
喬之萍很快下樓，時間緊迫，她也來不及化一個ABC的妝面，只能換了身西裝西褲，又把長發紮成馬尾，把自己往低調里整。
上車前，她還一臉戒備的說：「時總，先說好了，我只談生意。別的事情免談。」
時野掃了一眼她的裝扮，輕笑一聲：「放心好了，你這一身，送給孔老闆，人也未必看得上。」
「那可未必。」喬之萍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事做的這麼順手，可能以前也……」
時野的眼瞳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喬之萍立即噤聲，不再多說什麼。
一直到車輛行駛出去，時野的聲音才淡淡的：「我是一個商人，但首先也是一個人。在商場上，你只能選擇做好自己，卻不能選擇和什麼樣的人談生意。和康城，的確不是第一次合作。錢總監他們是怎麼談生意的，我不管，但是我親自送女人給他，卻是第一次。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
喬之萍不由得想起上一回，他也是帶著自己去談合同。
雖然也是笑意瑩然的站在一邊，淡然自若的看著她和孔老闆周旋，但的確，最後沒讓她吃虧。
如果趙珊妮不是商業間諜，時野應該不會這樣殺人誅心。
喬之萍悄悄看了看他，夜色里，時野的面容，一半藏匿在黑暗中，一半被車燈點亮。
一明一暗的映照的他側臉的棱廓，越發的分明。
忽的想起他上回酒後表示，他雖然招了那麼多的助理，卻從沒碰過一個——跟自己，純屬意外，是被人下了藥暗算。
當然，就算那些助理也不是什麼好人，也想著攀龍附鳳的美事，但時野玩弄女人的感情也不對。
可是，他心裡還守著一份規則，他不想成為他父母那樣的人，不想變成他最討厭的樣子。
守著一份無愛的婚約，然後肆無忌憚的出軌，找刺激，甚至有私生子。
還有上一次，說好了她只要不願意，他就不動她。
至少，他確實沒有用過強。
他有他的驕傲。
而且，她總感覺，這幾天的時野，不像之前那樣，對她天天纏著，反而是穆謹言經常給她發消息聊天。
包括現在，他都還在消息里跟她說：「放心，我也在燕城飯店裡，如果你碰到了什麼不對，我馬上趕過來。」
穆謹言給她發消息的時候，恰好車子已經到了，時野叫她下車，扭頭就看見了信息。
他眼眸低垂，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在她耳邊輕喚一聲：「下車。」
喬之萍也從善如流的跟上。
一頓飯吃的還算是賓主盡歡，時野果然如同他說的，並沒有賣隊友。
只是分開的時候，時野低聲問：「你跟謹言，關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