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眼神清冷，「她離職，什麼待遇要求都沒提，工作也沒交接，就這麼一走了之，這不合適吧。」
雖然趙珊妮和時野談離職的時候，門是關上的，喬之萍也沒具體聽見看見。
但估計談的不是很愉快。
什麼待遇也沒提，確實也不像是正常的離職手續，不過他們幾個都心知肚明罷了。
「如果她想回來繼續工作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這下換成喬之萍愣了：「繼續工作？」
她倒不是捨不得那八萬塊的工資，而是，都鬧成這樣了，趙珊妮還能繼續回來？
不計較她背棄了公司？
時野的嘴角浮現出一個冷漠的笑意：「畢竟偶爾談生意，確實還需要一個推杯換盞的角色，一回生二回熟。」
喬之萍沒想到，時野說出這樣一番話。
冷酷無情，吸血的資本家。
反正趙珊妮也不是自己人，當然是要利用的徹底。
「她要是不來呢？」喬之萍忍不住問。
時野輕哼一聲，給出肯定答案：「她會來的。」
她怎麼可能不來，她想吃官司，然後鋃鐺入獄嗎？
經濟犯罪，時予估計不會保她，前幾年那些就不說了，光是這一個月來，她透露出來的商業機密，夠她在牢里蹲個三五年的。
雖然心裡依然有疑慮，但喬之萍還是答應了下去。
時野回了裡間，恰好此時穆謹言的消息也發來：「喬助理，抱歉，不知道你晚上事情多，還找你幫忙。」
「沒有，應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
懶得打字，喬之萍發了條語音過去。
也許是因為今天太累，她聲音里也有點疲憊，穆謹言聽出來了。
「是不是阿野又說你了？我找他去。」
「不是，就是……」喬之萍猶豫一下，還是把趙珊妮的事說了，「時總讓我給趙秘書打電話人，讓她繼續對接康城的項目。」
「哦，」穆謹言一副原來如此的語氣，「沒事，你就原話告訴她就行。」
「但是……」
「怎麼，你想代替她去做對接？」穆謹言一句話，瞬間把喬之萍拉了回來，她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公事公辦的告訴她。」
掛了電話，喬之萍醞釀了一下腹稿，在通訊錄里翻出趙珊妮的電話打了過去：「趙秘書，我是喬之萍。時總讓你回來一趟，辦理離職手續，做下工作對接。」
趙珊妮沒想到喬之萍會打電話過來，似乎也有點驚訝，但很快冷笑一聲，「我要說的事，都已經跟他說清楚了，我不要什麼待遇，我就想離開，立即，馬上。」
喬之萍硬著頭皮，又補了一句：「……時總還說，讓你去做康城的對接。」
那邊沉默了好一瞬，但半天，才仿佛聽見那邊遊魂般的聲音：「你說什麼？」
喬之萍思考了一下，還是斟酌著開口：「他說你一定會去的。」
那邊又是沉默了一陣，才掛掉電話。
喬之萍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和趙珊妮也沒什麼交情，只是有點同情她此時的處境罷了。
但是，從她選擇當時予的內線，出賣公司利益那一刻起，這一切已經註定了。
時野不是個好人，誰對不起他，他就會百倍折磨回去。
對趙珊妮，他沒讓她鋃鐺入獄已經算是有情有義了。
他篤定趙珊妮一定會去做。
……
果然，趙珊妮還真來了，甚至都沒有等到第二天，在太陽還沒有完全沉入地面，天空都是一片火燒雲的時候，她憤憤然衝進了公司。
這陣子公司忙的很，再加上她今天一走了之，留下一堆亂攤子，幾乎全公司的人都在加班。
她就這麼臉色鐵青的衝上樓，一路也不理會眾人的招呼，直接走到時野的辦公室里。
喬之萍發誓，她沒有聽牆角的習慣，但裡間的門，在趙珊妮進去的時候沒有關嚴實，裡面的對話聲，還是不免傳到她的耳朵里。
「一聲不吭就離職，是不是不想繼續待下去了。」時野平靜的聲音里，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
「繼續待下去？繼續待下去，陪你那些合作商嗎？」趙珊妮的冷笑聲分外尖銳，完全不似以往的冷靜。
時野沒跟她置氣，只是淡淡開口：「你要是繼續留下，你的待遇不變，先前說好的，給你百分之五的期權也不會少。」
「那可不是不會少嗎，畢竟，時總應該不會這么小氣，連賣身的錢也扣下。」
時野淡淡的抬頭看了她一眼，他微微一笑：「我也想著你是做慣了的人，這個方面比較有經驗。畢竟，時予應該也是不好伺候的。」
「時、野！」趙珊妮又驚又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間凝固了。
忽然間看見他桌上有他沒喝完的咖啡，一股腦的朝他潑了過來。
時野被兜頭淋了個透濕，卻沒有絲毫生氣。
他只是冷靜的從桌上抽出抽紙來，淡定的擦去臉上的污漬，「明天晚上，燕城飯店402號房。做完康城這一單，既往不咎，我說到做到。」
趙珊妮憤怒且恍惚的拉開裡間門衝出來的時候，喬之萍被這個陣仗嚇到了，也不敢多說。
好半天，她才忐忑的敲了敲時野的門：「時總。」
「什麼事。」裡面，時野的聲音平和冷靜，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錢總監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進。」
喬之萍一進門，就看見時野背對著她站著，夕陽從他身前的落地窗外灑落，將他的周身映照的血一般的紅。
桌子上一片狼藉，她有心想問他要不要收拾，但又不敢觸他眉頭。
放下了文件，思考了一下，還是轉身去洗手間，拿了抹布和拖把，將咖啡污漬擦乾淨。
把桌上的資料歸攏好，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咖啡杯。
再進來時，又泡了杯咖啡進來，然後垂著手站在一邊。
這一回，時野已經正面對著她了，只是頭上的劉海濕漉漉的，衣服上有一大片的污漬。
他面無表情的看完了文件，喬之萍剛要退下，他忽的開口：「喬助理，明晚陪我去燕城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