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秘書，趙秘書？」
旁邊人的聲音，喚回了趙珊妮的神志。
她說了句「抱歉」，趕緊把水壺扶正，又扭頭掏出紙巾擦去濕的部分。
時野回國這三年，也招了好幾任助理。
短的不到一星期，長的也不過半年。
歷任助理們模樣周正，精明能幹，在男女比例明顯失調的時光建投里，是一道非常靚麗的風景。
而且跟秘書權職不同，趙珊妮公務不少，助理則更偏向於處理時總的私人事務。
可這麼快住到一起的，絕對是第一個！
即使知道，時野招收助理的準則之一就是——不准爬床。
一經發現，哪怕之前用的再順手，也得立馬捲鋪蓋走人！
但這個速度，也確實太快了點。
其他幾人看向喬之萍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錢總監先反應過來：「你忙，你忙。」
喬之萍有心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好轉移話題：「對了，孔老闆提了好幾點要求，不知道那邊報給你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待會兒總結一下，做個文件給你發過來。」
錢總監點頭：「好。」
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是設計方面的，得先給穆工過目。不過他人一般都不在公司，你給他發郵件就行。」
穆工就是穆副總，辦公室在樓下。
喬之萍剛剛跑手續的時候路過，大門緊閉，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她也沒多想，接了咖啡先回自己工位。
掏出手機，又帶上藍牙耳機，將剛剛那段飯局的錄音放出來。
跳開觥籌交錯的部分，把孔老闆的要求一條條記下。
以那樣的身份去參加酒局，有錄音，一方面是對自己的保障，另一方面，此時也正好方便她工作。
等編輯完，她進了公司內部群，直接給他發了一封郵件過去。
過了沒多久，她收到一個字「好。」
言簡意賅，還帶著句號。
收到回復，喬之萍喝了口咖啡，才起身離開。
……
第二天。
喬之萍特意起了個大早，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
還好她才搬來沒多久，東西沒來得及置辦幾樣。
她先緊著幾樣貼身用品準備好，像是要去旅行一樣，放到包里。
也不知道她會在時野那個房子住多久，反正這邊房租已經付過了，現在也沒必要退租。
萬一哪天被時野掃地出門，或者發現了身份，不至於沒個落腳的地方。
收拾完東西，又化了個淡妝。
在進公司之前，她先去了商場，給自己上上下下買了好幾身衣服。
昨天才到手的十萬大洋，瞬間縮水五分之一。
喬之萍原來的衣服多是T恤衫牛仔褲，雖然徐家也給她置辦過一些，但都比較學生氣，不太適合職場風格。
此時一身雪紡長裙，外搭一件駝色長款風衣，顯得簡潔明快，又不失嬌俏。
當她踏進時代陽光寫字樓大廳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就是時總那個新上任的助理？」
「聽說她不僅拿下康城那單，還跟時總住到一起去了。」
「好像也沒什麼特別，難道用了什麼特殊手段？」
「那誰知道。」
喬之萍面無表情，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的進了電梯。
她在應聘貼身助理這個職位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如此場景，倒也並不慌亂。
好在她乘坐的是電梯間最里的一部直通總裁辦公室的專屬電梯，禁止對外使用，因此也沒有旁人指手畫腳。
也難怪頑石家居和時光建投在同一個寫字樓，卻一次也沒有遇到過時野。
等到了總裁辦公室，她在外間先放下自己的包，「咚咚咚」的敲門。
「請進。」裡面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不是時野的。
推開門，兩米長的大辦公桌上，放著一摞又一摞的資料。
「時總，這份是知幾科技的資料，裡面是公司這些年的財務問題、發展理念和經營狀況。」
時野淡然的接過文件，修長的手指翻開。
他今天穿著亞麻色寬鬆的上衣，褲子也是偏運動休閒款的。
低垂著眼，映著背後的陽光，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射下一片陰影。
而在他面前的高雲飛規矩的穿西裝，打領帶。
喬之萍昨天見過他，知道他是時野的專職司機。
因為時野總換助理的緣故，他偶爾也做一些接洽的任務，很受時野賞識。
在時野看文件的時間裡，喬之萍和高雲飛都沒有說話。
辦公室里安靜的落針可聞，只能聽到他嘩啦啦翻頁的聲音。
好半天，等時野把最後一個字看完，他掩上文件，語氣淡淡：「讓他們寫一個投資可行性分析，如果要投這個公司的話，預計一下回報率和年收益，做一做風險測評。星期四開會要用。」
「是，時總。」
「時總，高先生。」
等聊完這個項目，時野這才有空抬起頭，目光隨意的在她身上掃了一眼，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又轉頭拿起另一份文件。
「雲飛，帶她去我的房子。我那正好有貨要簽收，讓他們注意點，別弄壞了東西。」
她正要和高雲飛一起出門，又被時野叫住：「現在是上午九點，十二點前，房間必須收拾乾淨。」
喬之萍點點頭，跟高雲飛退了下去。
……
時光公寓離公司並不遠，坐上汽車，過了兩個街區，還不到五分鐘，就拐進一個幽靜的小區。
喬之萍還沒來得及感慨自己第一次到婚房來是這樣的情況，在單元樓門口剛下車，看到眼前熱火朝天的場景，她頓時有點傻眼。
——這，她是走錯了地方了嗎？
這是要搬家，還是要重建？
樓外浩浩蕩蕩停放著好幾輛貨車，好幾個工人們抬放著被仔細包裝、寫著「輕拿輕放」的東西，小心翼翼的走進單元門口。
仔細聽，裡面還傳來清脆的響聲，好像是酒瓶碰撞的聲音。
喬之萍正愣在原地，時野的電話打來，裡面是他淡漠的近乎頤指氣使的聲音：「小心著點。裡面一瓶紅酒抵你倆月工資，摔了你賠不起。」